雨夜的公寓里，台灯的光晕在墨多多脸上投下暖色的阴影。
唐晓翼站在门口，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又开始僵硬了。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口袋。
墨多多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后颈。听到声响，他转过头，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
唐晓翼皱眉："不晚，而且，你脸色很差。"
"我没事。"墨多多转回去，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屏幕上的文档立刻切换成数学作业。这个动作牵动了什么，他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唐晓翼走近，注意到书桌上散落的药片——抗生素，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他的目光移到墨多多身上，黑色毛衣在腰部的位置颜色略深，像是...
"你受伤了。"
墨多多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摔了一跤。"
"撒谎。"唐晓翼伸手去碰他的肩膀，"让我看看。"
墨多多猛地站起，动作太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的身体晃了晃，手指抓住桌沿才稳住身形。唐晓翼看见他的瞳孔微微扩散，呼吸变得急促。
"别碰我。"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唐晓翼没理会，直接伸手探向他的额头。触到的皮肤滚烫，温度高得吓人。就在这一瞬，墨多多的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墨多多！"
唐晓翼接住他倒下的身体，手掌触到后背时，毛衣下传来异常的潮湿感。他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沾了血——新鲜的，还带着体温。
"该死..."
他半抱半拖地把人弄到沙发上。墨多多的意识已经模糊，睫毛不停颤动，嘴唇因为高热而干裂。唐晓翼解开他的毛衣，里面的白色T恤已经被血浸透，黏在腰侧的伤口上。
伤口很长，从肋骨下方延伸到后腰，边缘红肿发炎，显然没有好好处理。唐晓翼的手顿住了——这个角度，这个深度...是刀伤。
他拿来医药箱，动作熟练地清理伤口。墨多多在昏迷中皱眉，发出几声含糊的呓语。唐晓翼俯身去听，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不行...乔治...危险..."
包扎完伤口，唐晓翼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看着墨多多不安稳的睡颜。窗外的雨声渐大，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伸手拨开墨多多额前的碎发，指尖在那道熟悉的疤痕上停留——那是三年前在浮空城留下的。当时墨多多说是实验事故，现在看来，恐怕也是谎言。
天亮前，墨多多的烧退了。他醒来时，唐晓翼靠在单人沙发上假寐，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他疲惫的眉眼上。
墨多多低头，发现自己穿着干净的T恤，伤口被专业地包扎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毯子边缘，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没给你换衣服。"唐晓翼突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叫了校医来帮忙。"
墨多多松了口气，随即又因为这个反应而自嘲地勾起嘴角。
"谢谢。"声音还带着病后的沙哑。
唐晓翼睁开眼，灰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透："不打算解释？"
墨多多移开视线："没什么好解释的。"
"刀伤。高烧。半夜在公寓处理机密文件。"唐晓翼一字一顿，"这叫没什么？"
墨多多沉默了很久，久到唐晓翼以为他又要蒙混过关。
"有些事情..."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唐晓翼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房间里漂浮的尘埃。
"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外科医生。"他背对着墨多多说，"下次受伤，直接去找他。"
墨多多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唐晓翼放弃了追问。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酸胀。
"好。"他轻声回答。
阳光在地板上画出一道明亮的分界线，将房间隔成两个世界。他们各自站在自己的一边，谁都没有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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