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不知所措。“诶，你这……”他想说你就这样睡了？发烧不能拖，搞不好拖成肺炎。不做些处理吗。他打开壁灯，上前察看情况。好家伙，左肩上一个伤口，连西装带衬衫全部扎破，血已经凝结。黑衣吸收了所有的颜色，从肩部至左臂，衣服被大片浸润，此刻已经干透，可见当时的出血量。这是被扎了一刀的样子。这……伤口已经不出血了，也没有发炎，似乎不需要处理？可是，这破衣服总得换下来吧，又是汗又是血，会加重湿寒的。楚慕上前轻轻摇着昏睡的人，叫他换衣服。
杨戬“唔”了一声，含义不明。他蹭了蹭枕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些，没有理会。
楚慕：“……”看来，只能等他醒了再说了。扯过被子替他盖上：“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叫杨戬呢，是化名还是真名？”从冰箱中取出瓶矿泉水，包上毛巾。人是俯卧着的，他只得把冰水塞进杨戬滚烫的手里，让他抓住。“你收不收徒弟呀，你看我的资质怎么样……”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见，楚慕继续念叨。他忽然怔住，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可能。萨金说这场战斗是天神级别的，莫非……他再次打量昏睡的人，使劲敲了自己脑袋，把疯狂的念头驱除。“我去买退烧药，要是到天亮热度还退不下去，你可不能再睡，必须起来吃药。”
“闭嘴，你……吵死了！”杨戬气息不稳，还是听得出咬牙切齿的痕迹。
“好好，不打扰你。”楚慕略微收拾了一下，退出房间。门刚要关上，楚慕的帅脸忽又探了进来：“神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收我为徒？我学习很厉害的！”
杨戬：“……！”他摸索着抓住一只抱枕，按在头上，死死捂住耳朵。
楚慕回到自己房间，立刻拨通了夏岚的电话，把杨戬的情况告知。
夏岚：“他不愿意去医院？你看他情况如何？”
楚慕：“除了发烧，暂时无事。我试着和他多说了几句话，神志清楚。”
夏岚：“好的，我知道了。”
杨戬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一群白衣人在他身边聚散，他看见许多透明管子交错悬挂在头顶，软软的，里面流淌着不知名液体，隐约有仪器的嗡嗡声，夹杂着嘀嘀的电子音。画面逐渐隐去，祥云缭绕，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吴夲扳着脸，他的亲人朋友们，挨个端着药碗走过来，那些碗，每一个都大如脸盆。他跳起来就跑，吴夲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追边喊，杨戬你别跑，药钱，诊金，你快把账结了，你还欠我两万年的诊金！
杨戬猛地睁开眼睛。晨曦弥散开来，洒落在窗帘的缝隙，轻尘在荡漾。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听见窗外有鸟声清脆。依然在宾馆的床上。没有白衣人，没有吴夲。梦中的情景，应该是这个世界的重症监护室，他记得在异种事件局时，曾从一台叫做电脑的仪器里，获取百科知识，那是其中的一个画面。至于之后的画面……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坐起来，还是有些发烧，不过比昨天好多了。他昨晚只来得及运功疗伤，未处理其他。他重新运行功法，光芒流转之间，血迹渐渐消失，衣服也恢复原样。
天亮得透了，窗户外面开始响起早市的人声。门铃响起，楚慕的帅脸又探了进来：“杨戬，你好些了吗？”
杨戬：“进来吧。”
楚慕晃着大长腿步入，看着他焕然一新的西装，忽然坏笑：“神尊，你昨天答应收我做徒弟，还记得吧？”
杨戬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小子：“胡说八道。”
楚慕变戏法似的，翻手拿出一个纸盒，放在桌上：“这是退烧药。”
杨戬想起噩梦，心中升起气恼：“我不吃。”
楚慕笑，举起手机：“夏队长，你听见了，对答如流，没烧糊涂，不用进医院了。”
杨戬：“……什么鬼！”
手机中传出夏岚的声音：“那好，我们就地开个视频会议。”
立体浮影中出现了每个人的画面。
会议主要是讨论了一下杨戬和小陆的问题。萨金和黄如松比较担心政府会如何对待他们，毕竟东躲西藏了几十年。此刻只得积极表示，他们会竭尽全力，帮助小陆回来，至于把杨戬送回去，更是义不容辞。
萨金父子跟随夏岚回基地准备。杨戬和楚慕，夏岚却未要求他们返回基地，说是可以在宾馆住下，保持联系即可。楚慕也可以先行回剧组。楚慕哪里还有心思拍戏，反正异种事件局替他请了假，他琢磨着，要不要跟随杨戬去异次元接小陆。昨晚的提议也并非开玩笑，不如拜杨戬为师，长长本事？不过这人不像会收徒弟的样子……楚慕去餐厅端了两份早餐过来，赖在杨戬住处不想走。他打开豆浆杯，想起昨晚的疑问，很诚恳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叫一个神话传说中人物的名字呢，有什么喻义吗？”
杨戬用一个舒服的姿势，悠然靠在沙发上，在手机里翻电子书，闻言笑了一下：“这就是我的本名，并没有什么喻义。”他见楚慕正吃东西，童心忽起：“你不是正在演绎这个人物么？”
楚慕的豆浆喝进了气管里。
乱腾半晌，中间经历了诸如火山爆发，山呼海啸，陨石撞地，四维塌陷般的震惊，楚慕接受了事实。镇定下来之后，小心翼翼道：“那，这个，我是认真的，神尊，您考虑收徒弟吗？”
杨戬扶额：“为何想拜师呢？”
楚慕：“神尊，我俩很有缘分呐，不是我吹牛，我肯定是二郎神扮演者中最帅的一个，您想不想拥有一个帅徒弟，跟随您仗剑走天涯——啊不，神仙不能用武侠词汇，那就是，遨游三界，逍遥四海，泛舟星河，帅绝次元？”
杨戬：“……词汇量真丰富。”
楚慕双眼冒星星：“神尊？”
杨戬：“不许卖萌。”
楚慕哭兮兮：“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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