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钧在凌晨三点十七分被哭声惊醒。
这个时间像根生锈的铁钉，准时钉进他的太阳穴——正是陈明咽气的时刻。他摸黑冲向儿童房时，作战靴踩碎了走廊地板上半片安眠药，白色碎末粘在鞋底，像雪地里零星的骨灰。
…………
六岁的陈瑶正在撕咬自己的手腕。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着她嘴角蜿蜒的血迹。小小的乳牙深深陷进皮肉，伤口边缘已经泛出青紫色。叶钧单膝跪在床沿，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和他昨天在犯罪现场提取的被害人血液样本如出一辙。
"松口。"他捏住孩子的下颌骨，拇指按在臼齿关节处。这个在特战队学来的卸下巴动作，此刻力道控制得刚好够阻止自残，又不至于伤到她。陈瑶的瞳孔在黑暗里放大，像两颗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球。
…………
喀嗒。
颌骨错位的轻响让叶钧想起手枪上膛声。陈瑶的牙关终于松开，但犬齿仍勾着他虎口的旧伤——那是去年解救人质时被匪徒用铁丝勒出的疤痕。结痂处重新裂开，血滴在米奇图案的床单上，晕染出诡异的笑脸。
…………
"爸爸......"陈瑶突然含混地叫了一声，舌尖扫过他伤口。
叶钧的呼吸停滞了。他看见孩子的手正抓着床头柜上的金属相框——陈明警服照的边角已经变形，玻璃裂痕从太阳穴的弹孔位置辐射开来。相框背面藏着半管药膏，标签上"氟哌啶醇"的字样被指甲刮得模糊不清。
…………
当陈瑶再次咬向自己舌头时，叶钧把手塞进了她嘴里。
犬齿刺穿掌心的瞬间，他注意到孩子右手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碎屑——不是血，是葬礼上那枚勋章的漆皮。疼痛像电流般顺着臂神经窜上脊椎，让他想起被狙击枪击中的瞬间：先是灼热，然后才是铺天盖地的冷。
…………
止咬器是从警犬队借来的。
叶钧用没受伤的左手给陈瑶扣上皮质护具，金属卡扣擦过她耳后的淤青——那是上周在幼儿园磕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透过栅栏状的咬合板凝视他，目光让他想起陈明咽气前最后的眼神。血从止咬器边缘渗出，沿着下巴滴在Hello Kitty睡衣上。
"数到一百。"他擦掉孩子睫毛上的血珠，"数完就天亮。"
…………
卫生间镜前，叶钧用牙咬开绷带。掌心的贯穿伤汩汩冒血，隐约可见森白的掌骨。他突然想起陈瑶乳牙上的血丝——像极了当年嵌在陈明防弹衣上的弹头螺旋纹。
镜柜突然自己弹开，哗啦啦掉出一堆药瓶。最底层的止咬器包装盒上，有人用马克笔写着"Case-1998-07"——正是下个月要开庭的幼童连环失踪案编号。
（求评论，求花花，喜欢的可以先收藏，不会断更的，但是最近雏形还在修改中，可能会修修改改，见谅见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