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二十二具尸体的心跳

钻头离我太阳穴还有三厘米时，二十二具尸体的心跳声突然同步了。那种共振让冷库里的金色黏液泛起涟漪，货架上所有玻璃罐齐刷刷炸开。

"哔——"钻头突然卡住，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低头看见几片燃烧的冷冻标签粘在机械关节上，蓝火里浮现出同样的数字：7。

第七具尸体猛地抓住我的脚踝。它的金属胸腔裂开，露出里面半机械化的心脏——那东西正在疯狂跳动，每跳一次就泵出几滴暗蓝色的液体。

"别碰他！"制服女人的尖叫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容器不该有感情！"

我的太阳穴突然剧痛。7号尸体的手指插进我左臂的齿轮间隙，一股陌生的记忆顺着神经冲进大脑——

暴雨夜的天桥底下，我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她右眼的齿轮卡住了，左眼却亮得吓人。"哥哥快走..."她突然掰断自己的小指，塞进我嘴里。金属零件划破口腔的瞬间，远处传来条形码扫描枪的滴滴声。

记忆碎片突然切换成便利店监控画面：我确实掐着女孩的脖子，但她嘴角是笑着的。她的嘴唇在动，看口型是在说"吃了我"。

"看清楚了吗？"现实中的女人用手术刀挑开7号尸体的胸腔，"这才是三天前的真实——"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7号尸体的心脏突然爆开，飞溅的蓝血在黏液表面拼出一行字：【他们用神格喂养克隆体】

货架突然活了。金属支架像蜈蚣般扭动着绞向女人，把她钉在墙上。她的口罩被扯落，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下巴——只不过她的皮肤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精密的齿轮组。

"你们用她基因造了多少克隆体？！"我扑过去时，左臂突然自主变形。五根手指"咔咔"合并成钻头，这次对准的是女人的眉心。

她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里面微型扬声器："23号，你猜为什么俱乐部要选北斗七星纹路？"

钻头刺入她额头的瞬间，整个冷库突然倾斜。地板裂开巨大的缝隙，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培养场——二十三排荧光编号在黑暗中有规律地闪烁着，像呼吸灯。

我抓住货架残骸往下看。7号尸体的残骸正在发光，蓝血在黏液里勾勒出箭头，指向最底层那个标着"AYASHI-0"的培养舱。

"哥哥..."

这个声音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不是来自记忆，不是电子合成音——是直接从地下传来的，带着水汽的、活生生的呼唤。

冷库塌陷的速度突然加快。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标着"0"的培养舱里泡着个少女。她闭着眼睛，睫毛上结着冰晶，左腕的星芒纹路和我分毫不差。

培养舱顶部的显示屏突然亮起红光：【容器同步率89%】

少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我坠落的瞬间，培养舱里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和我左臂齿轮的转速完全同步。

"警告！同步率突破临界值！"冷库残骸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我砸进黏稠的培养液里，后脑勺撞上某种金属导管。暗红色的液体从头顶流下来，在视线里糊成一片——那根本不是血，而是带着铁锈味的冷却剂。

少女的嘴唇贴着玻璃舱壁开合。她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成霜花："哥哥的左手...还在疼吗？"这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却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她掰断小指时，塞给我的根本不是金属零件，而是一枚微型生物芯片。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少女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纳米导线。她挣扎着拍打玻璃，裂开的指尖渗出蓝色荧光液体："快走！他们要用你补完最后的1%！"

头顶传来液压装置启动的轰鸣。二十三根金属探针从天花板垂下，针尖滴落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迹。我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机械手指"咔嗒"一声弹开，露出藏在指节里的数据接口。

"终于成熟了。"制服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身体已经和冷库残骸融合，变成由管道和电缆组成的巨大肉块："俱乐部等了七年，就为这一刻——"

少女突然发出高频尖啸。所有培养舱的玻璃同时爆裂，数以万计的纳米机械虫从液体中腾空而起。它们组成黑色旋风卷向金属探针，啃噬时发出的声音就像千万人在同时磨牙。

我的视网膜上突然投影出倒计时：【00:00:07】。最后这个数字出现的瞬间，左臂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皮肤下的机械结构正在自我解体，每一个齿轮脱落都带出一簇血花。

少女扑到我身上时轻得像片羽毛。她胸口嵌着的星形装置开始疯狂闪烁，把我们笼罩在诡异的蓝光里："记住，你吃掉的是..."她的声音突然被电磁干扰切断，因为那七根金属探针已经刺穿我的后背。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自己的血滴在少女脸上。那些血珠竟然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顺着她皮肤的裂纹钻了进去。她露出解脱般的微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培养舱顶部的显示屏突然炸出火花，最终定格在：【同步率100%｜容器回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