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私

夏钥攥着刚织好的麻布衣角，手指在树皮围栏上蹭出沙沙的响。阳光穿过新编的草帘，在她泛红的耳尖镀上一层金边——偏偏身后传来族长毫无顾忌的脚步声，像踩在她炸开的神经上。

“又要躲起来换衣服？”族长的声音带着困惑，兽皮靴碾过草地上的野莓，“昨天你帮我包扎伤口时，可是直接掀开我的兽皮裙——”“那能一样吗！”夏钥猛地转身，麻布衣领勾住围栏藤条，露出一截锁骨。她看见族长的目光骤然定在那里，琥珀色瞳孔里荡起涟漪，喉结滚动得比第一次喝烈酒时还剧烈。

“哪里不一样？”他往前半步，腰间的兽牙项链蹭过她手背，“你是我的雌性，我的伤口只有你能碰，你的……”他忽然伸手抚上她肩头的麻布，指腹擦过她锁骨凹陷处，“这里也只有我能看。”夏钥的心跳漏了半拍，想起昨夜他替她驱赶蚊虫时，掌心也是这样的温度，却比此刻规矩百倍。

“可这是‘隐私’！”她后退时撞翻了石臼，花椒粒撒了一地，“就算是雌性，也需要……需要自己的空间！”族长盯着她慌乱的模样，忽然蹲下身捡花椒，指尖却故意蹭过她脚踝：“你说的‘空间’，是不是像Storage窖那样？要我给你搭个‘换衣棚’，门口挂上风铃草？”

他抬头时，阳光正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夏钥想起现代商场的试衣间，想起地铁里用围巾遮着换衣服的女生，此刻却觉得，眼前这个把“隐私”理解成“搭棚子”的男人，比任何文明人都更直白得可爱。

“要挂两层草帘，还要有能插野花的陶罐！”她踢开脚边的花椒，却被他突然握住手腕，按在树皮围栏上。麻布与兽皮摩擦出粗粝的响，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好，明天就叫人去砍树。”他的声音低哑，混着风里的麻草香，“但现在……”

夏钥看见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却仍固执地盯着她的眼睛：“我想看你穿新织的麻衣。”她的后背抵着粗糙的树皮，指尖却在他掌心轻轻蜷起——这个连“害羞”都要从她表情里猜的男人，此刻正用最笨拙的方式，诉说着比“喜欢”更滚烫的心意。

“只许看一眼！”她咬着唇转身，听见身后传来克制的呼吸声。麻布衣滑过肩头时，她忽然想起21世纪的男友曾说“内衣外穿很性感”，此刻却觉得，被这个原始人用灼人的目光盯着穿粗麻布长裙，比任何性感都更让她心跳如雷。

“很好看。”他的声音闷在喉咙里，像被蜜糖粘住的箭，“比剑齿虎的皮毛还光滑，比野梅的花瓣还……”夏钥转身时，看见他正手足无措地搓着双手，兽皮裙下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她教他编绳时的红痕。

她忽然抓起一把花椒撒向他，在他呛得闭眼时，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笨蛋，‘好看’要配‘喜欢’说。”族长猛地睁眼，瞳孔里燃着比篝火更旺的光，下一秒已将她捞进怀里，麻布裙摆扫落了围栏上的风铃草。

远处传来阿母呼唤开饭的声音，夏钥却在他怀里笑出了眼泪。她闻着他身上混着的花椒香与体温，忽然觉得，在这个连“隐私”都能被阳光晒透的世界里，或许最安全的庇护，从来不是坚固的棚子，而是有人愿意为你，把每一次“冒犯”都变成小心翼翼的“珍视”，哪怕被花椒呛到，也要说一句“你穿麻衣的样子，让我想永远守在你‘空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