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夏尔和塞巴斯蒂安刚结束对东区孤儿院的例行视察，就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一家小小的书店门口。
"看来需要稍等片刻了，少爷。"塞巴斯蒂安抬头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雨幕已经将街道变成模糊的水彩画。
夏尔皱眉："下一场会议在一小时后。"
"容我想想办法。"塞巴斯蒂安环顾四周，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黑色折叠伞，"啊，幸好今天带了它。"
夏尔挑眉："你总是随身带伞？"
"优秀执事的必备素养。"塞巴斯蒂安微笑着撑开伞，"请靠近些，少爷。"
伞面不算大，勉强能遮住两人。夏尔注意到塞巴斯蒂安刻意将伞向他这边倾斜，自己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深色布料被浸透后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底下肌肉的轮廓。
走过两个街区后，夏尔第三次偷瞥塞巴斯蒂安湿透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开口："伞歪了。"
"有吗？"塞巴斯蒂安装傻。
夏尔直接伸手去推伞柄，试图将它扶正。塞巴斯蒂安却纹丝不动，两人在雨中僵持了几秒。
"这是命令。"夏尔拿出主人腔调，"把伞打正。"
塞巴斯蒂安的红眸闪过一丝无奈："您会淋湿的。"
"我不需要你总是牺牲自己。"夏尔压低声音，手指紧握伞柄。
雨声哗啦啦地响着，塞巴斯蒂安突然凑近，在夏尔耳边轻声道："这不是牺牲，少爷。是选择。"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夏尔的手指微微一颤。雨滴落在两人之间，仿佛突然变得缓慢起来。
最终塞巴斯蒂安妥协性地将伞调整到一个相对公平的角度，但仍在夏尔不注意时悄悄偏向他那边。
回到凡多姆海威庄园时，两人都湿了半边身子。塞巴斯蒂安立刻吩咐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亲自为夏尔脱下沾了雨水的外套。
"您应该先泡个热水澡。"他轻轻拍打夏尔外套上的水珠，"我去准备姜茶。"
夏尔抓住他的手腕："你也是湿的。"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随即微笑："恶魔不会感冒。"
"但会不舒服。"夏尔固执地说，拿起一条干毛巾扔给他，"至少把头发擦干。"
塞巴斯蒂安接过毛巾，却先用来擦拭夏尔滴水的蓝发。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手指偶尔擦过主人的耳尖，引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夏尔突然转身，将毛巾的另一端盖在塞巴斯蒂安头上："别只顾着我。"
两人站在壁炉前，隔着一条毛巾各自擦拭头发。毛巾下的空间狭小，他们的手指不时相碰，又迅速分开。塞巴斯蒂安的黑发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几缕湿发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夏尔忍不住说。
塞巴斯蒂安停下动作："哪样？"
"..."夏尔移开视线，"没什么。"
换好干衣服后，夏尔径直走向书房而非餐厅。推开门时，他发现塞巴斯蒂安已经在那里等候，茶几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奶茶——而不是平日的红茶。
"我猜您今天会想喝些甜的。"塞巴斯蒂安解释道。
夏尔在扶手椅上坐下，捧起杯子。热奶茶的香气混合着蜂蜜的甜味，温暖从指尖一直蔓延到胸口。他注意到塞巴斯蒂安的杯子也是同样的内容，而非往常的黑咖啡。
"你不喝咖啡？"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塞巴斯蒂安微笑，"特别是...与您共享的时候。"
窗外的雨依然下个不停，敲打着玻璃像某种舒缓的乐章。书房里壁炉噼啪作响，茶香弥漫。夏尔小口啜饮着奶茶，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与塞巴斯蒂安第一次如此...平等地共度时光。不是主仆，不是契约关系，只是两个在雨天分享温暖的普通人。
"塞巴斯蒂安。"他放下杯子。
"是，少爷？"
"下次..."夏尔停顿了一下，"下次带把大点的伞。"
塞巴斯蒂安的红眸在炉火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遵命，我的主人。"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即使伞再小，雨再大，他们也会找到方式共同面对——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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