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枪声的回音还在鼓膜里震颤，刘耀文已经踹开警局档案室的门。电子锁冒着火花，警报声被他的黑客程序暂时屏蔽。宋亚轩最后那句"7A21柜里有真相"混着血腥味卡在喉咙里，像块烧红的炭。
档案柜在角落阴影中，比其他的更旧，锁孔有新鲜刮痕。刘耀文用宋夫人给的警徽划过感应区，柜门"咔"地弹开——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个老式投影仪和染血的警用记录本。
他刚按下播放键，身后就传来子弹上膛声。
"我猜你会来这里。"陈队站在门口，枪口稳如磐石，"放下证物，看在三年共事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投影仪在墙上投出模糊画面：陈队将一叠文件交给黑龙会会长，而角落里被按跪着的，是满脸鲜血的少年宋亚轩。日期显示是十年前。
"你卖了多少警察？"刘耀文侧身挡住投影，手指悄悄摸向腿侧的军刀。
陈队冷笑："只是把不听话的棋子提前清出棋盘。"他向前一步，"比如李振峰发现宋亚轩是会长私生子后，居然想策反他..."
这句话像记重拳击中胃部。刘耀文突然明白师兄临终时那句"保护那孩子"的含义——宋亚轩从来不是敌人，而是最关键的证人。
"你利用我接近他。"刘耀文佯装踉跄，碰倒了身后的档案架。在陈队分神瞬间，军刀脱手而出，精准扎进对方持枪的手腕。
两人在倒塌的档案柜间搏斗。陈队虽然年过五十，但招招致命。刘耀文肋骨挨了一记膝撞，咳着血将对方撞向墙壁。陈队的后脑勺重重磕在投影仪上，画面突然切换——
这次是高清监控：会长将注射器扎进宋夫人颈部，而少年宋亚轩被保镖按着目睹全程。日期是三个月前。
"你以为他只折磨亲儿子？"陈队趁机勒住刘耀文脖颈，"那老太婆每周打的'药'，是让她保持清醒的神经毒素..."钢链越收越紧，"宋亚轩每杀一个警察，他母亲就少受一天罪..."
视野开始发黑时，刘耀文摸到了陈队腰间的备用枪。子弹穿透下颚的闷响后，温热的血喷了他满脸。
喘息着推开尸体，刘耀文抓起记录本。内页是李振峰的笔迹：【CY自愿做卧底，但会长用其母要挟。今日销毁证据时遭伏击，必须确保7A21内容送达刘耀文...】
最后几页被血浸透，只有一行能辨认：【亚轩被迫向我开枪是计划内，但他不知道子弹是空包弹...】
手机突然震动。宋亚轩发来张照片：六个昏迷的缉毒警被安置在安全屋，而背景里的电子钟显示实时时间。附言只有两个字：【选择】。
刘耀文跌跌撞撞冲向停车场，肋骨可能断了三根。他现在懂了宋亚轩眼中那种撕裂般的痛苦——每个救下的人都用另一条人命换来。就像今天港口那枪，宋亚轩明明能爆头，却只打穿了父亲的肩膀。
手机又响。这次是段音频，点开后传出宋亚轩沙哑的哼唱。刘耀文愣了几秒才认出——是警校毕业晚会上，自己醉酒后胡编的歌。
挡风玻璃突然被子弹击碎。刘耀文俯身猛踩油门，后视镜里出现三辆黑色SUV。最前那辆的车窗降下，露出黄毛狰狞的脸和他肩上的火箭筒。
火箭弹呼啸而来时，刘耀文急转撞进小巷。爆炸的气浪将车子掀翻，安全气囊重重拍在脸上。他踹开变形的车门爬出，发现置身废旧工厂区——正是师兄殉职的地方。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刘耀文拖着伤腿躲进生锈的集装箱，给宋亚轩发去定位和三个字：【相信我】。
血从额角流进眼睛，他在黑暗里数着敌人的脚步。十三个人，至少四把霰弹枪。手机屏幕亮起，宋亚轩回复的是一张老照片：警校靶场上，少年宋亚轩站在李振峰身旁，而角落里抱着枪打瞌睡的，是刚入学的自己。
原来他们的羁绊，早在命运交织前就已写下第一笔。
集装箱门被猛地拉开。刘耀文举枪的瞬间，工厂照明系统突然全部亮起。强光中他看见黄毛惊愕的脸，和从他胸口透出的刀尖。
宋亚轩像幽灵般出现在每个敌人身后，蝴蝶刀在指间翻飞如银色闪电。血花在月光下绽放，他却穿着初见时那件白衬衫，仿佛特意要让每个敌人都看清夺命的是谁。
当最后个打手倒地，宋亚轩甩了甩刀上的血，向刘耀文走来。月光下他白得近乎透明，唯有耳钉和唇上的血显出颜色。
"7A21看完了？"他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刘耀文点头，突然抓住他手腕掀开袖子——内侧除了旧伤疤，还有串新鲜数字：191027。是今天的日期。
"每次杀人就刻一天？"刘耀文拇指摩挲着那道伤口。
宋亚轩抽回手："提醒自己还剩多少天可以赎罪。"他转身走向阴影处停着的摩托，"你该归队了。"
"等等。"刘耀文拽住他，从口袋掏出那枚双人警徽，"你母亲说..."
话没说完就被吻住。宋亚轩的唇冰冷带着血腥味，却让刘耀文全身伤口都燃烧起来。分开时两人嘴角都沾着血，像某种血誓。
"明天中午，码头仓库。"宋亚轩跨上摩托，"带你见个人。"引擎轰鸣中他最后看了眼刘耀文，"穿警服来。"
摩托尾灯消失在夜色里，刘耀文才注意到地上用血画的箭头，指向黄毛尸体口袋露出的手机——正在录音状态。他捡起来，听到会长嘶哑的声音："...处理干净后，把亚轩带回来。他母亲今天的'药'还没打..."
刘耀文握碎手机。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宋亚轩的计划——用自己作饵，换母亲自由。而那个要见的人，恐怕是能指证会长的关键证人。
警笛声由远及近。刘耀文对着袖口麦克风说出行动代码：【白桦落叶】。这是师兄生前设计的暗号，意味着卧底任务进入最终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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