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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在苏棠的蕾丝领口结成细小的冰晶。她看着顾昭蹲下身检查碎瓷片，突然伸手扯住他校服外套的下摆。
"手..."她将渗血的掌心举到少年眼前，泪痣在颤动的睫毛下忽明忽暗，"好疼。"
顾昭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永远学不会对这样的苏棠说不，就像三年前在家族宴会上，明知是她打碎了青花瓷瓶，却还是替她顶下责罚。
消毒棉球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苏棠突然凑近他耳畔："会长知道吗？碎掉的东西会说话哦。"温热的呼吸拂过少年泛红的耳尖，"比如这块瓷片边缘的灼烧痕迹——"
医用推车突然翻倒的巨响淹没了后半句话。
顾昭转身时，苏棠已经退到窗边。阳光穿透她雪白的脖颈，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在跳动。她正用绷带缠绕自己完好的左手，却在顾昭视线移开的刹那，将沾血的瓷片塞进他外套口袋。
艺术楼传来管弦乐队的练习声，是柴可夫斯基的《胡桃夹子》。
当苏棠哼着糖梅仙子之舞的旋律推开监控室的门，十八块屏幕同时亮起蓝光。加密频段正在传输某个加密文件，进度条卡在99%的位置跳动。
"不乖的孩子要受罚呢。"她对着屏幕轻笑，指甲在回车键上方悬停三秒，突然重重按下删除键。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纪检部长程焕撞开门时，正撞见苏棠踮着脚够柜顶的急救箱。少女惊慌转身的瞬间，松垮的绷带散落，露出渗血的掌心。
"需要帮忙吗？"程焕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冷硬。这个号称铁面阎罗的三年级生，此刻却盯着她脚踝的蕾丝绑带出了神。
苏棠在对方靠近时"恰好"踉跄了一下。程焕扶住她腰肢的瞬间，少女带着哭腔的耳语钻入他耳膜："今早纪检部查收的游戏机...里面有会长上周去地下赌场的照片..."
监控屏幕倒映出男人骤变的表情，苏棠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后颈。这个位置今早才被她在更衣室撞见——和钢琴教师纠缠时留下的抓痕。
"明天校董视察时，程部长知道该怎么做吧？"
暮色漫进窗户时，苏棠正在整理学生会档案。顾昭推门带来的气流掀动她鬓角碎发，露出耳后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十二岁生日宴会上，被顾昭的堂弟用碎玻璃划伤的。
"又在偷懒？"顾昭将热可可放在她面前，杯沿沾着少许桃汁。苏棠的睫毛剧烈颤动，捧着杯子的手却稳得出奇。
监控画面在两人身后的屏幕上无声播放。画面里，程焕正将某个U盘交给校董秘书。顾昭突然按住苏棠要去拿方糖的手："今早花房的监控记录..."
玻璃杯突然倾倒，深褐色液体在档案册上洇开大朵毒花。苏棠惊慌失措地擦拭，却将水渍抹得更开。顾昭抓住她手腕的瞬间，少女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
莹白的珠子滚落满地，像撒了一地月光。苏棠跪坐在地毯上捡拾时，后颈的蔷薇胎记从衣领里露出来。顾昭的瞳孔突然放大，这个胎记和上周匿名寄到他家的照片上一模一样——出现在二十年前某场火灾的幸存婴儿身上。
"下周的校董选举。"顾昭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父亲支持的候选人..."
苏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顾昭下意识去拍她的背，却在碰到她蝴蝶骨的瞬间僵住——少女制服的第三颗纽扣闪着诡异的红光。
那是他今早才见过的微型摄像头型号。
暴雨在此时倾盆而下。
苏棠望着窗外被雨打湿的紫藤花，舌尖还残留着热可可的甜腻。她知道顾昭正在看自己后颈的胎记，就像知道三分钟前程焕已经带着证据走进校长室。
家族徽章在口袋里发烫，父亲今早的话在耳边回响："顾家那个小子开始查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当时她正用镊子将氰化物胶囊嵌进樱桃梗，闻言笑得花枝乱颤："那就送他份生日礼物呀。"
现在她摸出那枚染血的SD卡，轻轻放进顾昭的储物柜。监控画面里，少年会长修长的手指正在解开密码锁，而他永远不会发现，锁芯里藏着苏棠上周安装的指纹采集器。
礼堂钟声敲响七下时，医务室传来尖叫声。苏棠提着裙摆跑过湿漉漉的走廊，颈间新换的绿宝石项链闪着幽光。当她看见口吐白沫的校董秘书，立刻用身体挡住众人视线，却在实施急救时，将对方口袋里的药瓶替换成印着顾氏商标的维生素片。
"没事了哦。"她握着濒死者的手轻声安慰，指尖却在按压某个穴位加速毒素循环。急救车的蓝光划过她含泪的眼眸，倒映出匆匆赶来的顾昭震惊的脸。
雨越下越大，苏棠站在解剖教室窗前，看着自己的倒影与玻璃罐里的标本重叠。她打开手机相册，最新照片是顾昭昏迷在桃林里的画面——那是二十分钟前，她借着安慰的名义，将浸过桃汁的手帕按在他口鼻上的杰作。
家族微信群跳出新消息：【顾氏股价开始波动】。苏棠哼着歌点开股票软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给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校董秘书订了束白山茶。
在订单备注栏，她一字一句输入："早日康复，您最忠诚的苏棠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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