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亲启”
-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闹市往平津侯府驶去。
撩开幕帘,街道两侧皆是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人群各自奔赴属于他们的生活。
庄之宁抿着唇,沉默的看着。
看似繁华实则每一处都暗藏危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某位世家的暗探,每一个人都可能沾满鲜血。
容月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似乎到了京城之后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似从前那般无忧无虑了。
京城真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
侯府祭祀的事需要处处盯梢,藏海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那个姑娘了。
闲暇时刻,他才恍惚意识到他竟有几分自己都尚未察觉到挂念。
青年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在这个满是算计的庄家大院,庄芦隐却将他的女儿养的不谙世事,甚至算得上有几分天真,究竟是真心疼爱还是满心愧疚,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他将脑海那点无关的思绪抛弃,看向上次他无意间发现的密室。
他不会无劳而获的。
庄之宁细细打量着手里刚刚完工的荷包。
只需要最后一点收尾就可彻底完工,容月在一旁替她用团扇扇风。
近两日的京城愈发闷热了。
指尖猝不及防被扎了一针,庄之宁缩回手将指尖那点血迹吮去,心底莫名多了几分不安。
“外间可出了什么事?”她侧眸望向身侧候着的侍女。
那侍女是前不久刚进潇湘院伺候的,性子安静沉稳些,庄之宁觉得不错就留在跟前伺候了。
青荷福了福身,轻声应答:“并未。”
“唯一的大事大概也只有祭祀了。”
大雍推崇孝道,因而平津侯府每年的祭祀都十分隆重,不允许出现一点差错。
就连平日里不着家的庄之行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府邸中。
庄之宁点点头,心底那点不安却没有散去反倒是愈演愈烈。
叫人摸不着头脑。
…
拜别双亲,藏海将密室恢复原状才有些浑浑噩噩的离开了书房。
他大抵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与双亲重逢。
每每想起那一幕,胃里就一阵翻涌,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栗。
更令他无比恶心的是他竟在意庄芦隐的女儿。
那让致使他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迫不得已改头换面、苟且偷生的仇人之女。
“啪——”
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藏海的脸颊又痛又麻,却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的视线落在桌案上的书信以及那个前几日刚得来的父亲亲手制作的暗器上。
杀了庄芦隐。
庄家祭祀一事确实重大,酉时,一行人跟在庄芦隐身后前往祠堂。
那是时隔半月,庄之宁再次见到藏海。
他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有些心不在焉。
“父亲,家中一切安好,圣眷不减。前些日子,皇上还嘉奖甫儿,办事得力。您在九泉之下,也可安心。过几日,父亲忌辰,我携家眷到陵园为庄家先祖敬酒、上香。儿子绝不负您的嘱托,保业守成,让庄家永续。”
藏海看着庄芦隐将那三炷香插进香炉从,眼底都隐隐带了几分兴奋的笑意。
可事与愿违。
无事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