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爸那边的人和李夏允约在一个咖啡馆见面。
她到的很早。
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一辆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轿车里出来,走进咖啡馆。其中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在李夏允对面坐下。
那人给她递来一张名片。
【皇家律所 代表律师 姜元锡】
随后,那人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资料,核验着。那是李夏允的体检报告和身份信息,是贵公子给他的。
那人看完后,似乎很满意,冲她笑了笑。
随后,他们就带李夏允乘上了开往首尔的高铁。
4.
浩景财团家的别墅坐落于安静的人工树林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和乡土的热闹。
宽敞舒适的房间里只听得到呼吸机的声音,双开大门内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西装皮鞋的保镖,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身穿白色衬衫搭西服马甲,翻阅着平板电脑上的几篇新闻报道,随后打开几份关于新闻编辑记者的信息和照片。
“#浩景财团又涉嫌非法委托秘密基金,暗流涌动下隐匿事件真相#”
“#浩景财团经营权非法继承,引起不满,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浩景财团非法资金流动、贪污等揭发人员接连失踪#”
自从爸爸病倒,这些见风使舵的负面新闻接连报道,看着曾经对自己点头哈腰献殷勤的记者编辑大肆报道自己的负面内容,朴仁浩的脸冷了又冷。
和姜律师通完电话后,韩理事看着落地窗外的晚霞,对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道:“现在是敏感时期,不管怎么样,先避免谣言和负面影响。你赶紧给我解决一下。”
“好的,朴理事。”中年人微微鞠躬答应,跟着保镖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朴仁浩和卧病在床的爸爸。
呼吸机的滴滴声和氧气泵的声音一直规律地响动着,朴仁浩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打开了另一份资料,看着资料上那个陌生的女孩,走到爸爸的病床边。
“您让我找的女儿已经找到了,长得和我一点儿也不像。”说着,朴仁浩看着躺在床上的爸爸。
他突然冷笑了几声,随后喃喃自语道,“也难怪,我们家本来就谁也不像谁。您撑得很累吧?他们现在已经从釜山出发了,再等等吧。”
朴仁浩说完,看到爸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于是把平板上的照片放大凑近给爸爸看了看,随后坐到床边,点了一支烟。
他冷嘲道,“我妹妹看上去很健康啊。爸爸您一直等待的宝贝女儿就快来了,开心吧?那个素未谋面的丫头马上就要见到抛弃她们母女俩多年的负心汉了,您可一定要撑到那时候啊。”
躺在病床上的朴会长无法开口说话,但仪器上显示,他的心率明显增高了。
“爸爸,你可别气坏了,早些年您若是节制些,或许现在就不用躺在这儿了。”
他又想起,巴不得爸爸赶紧死的后妈和那个乳臭未干的弟弟,逼着爸爸立下遗嘱,爸爸死后,财产继承权会给他们两个。
就凭这两人也敢夺走本来属于他的继承权,实在可笑。为了抢回继承权,朴仁浩一定要把这爸爸条老命救回来。
他看了看资料上的李夏允,走出门。走到下楼的台阶时,他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后妈正冷眼瞪着他,于是心情大好地对她笑了笑。
别墅外的空地上,几名记者倒在了地上。朴仁浩叫保镖拿来手帕,擦拭了一下枪管,将其收起来,随后又踢了几脚地上的尸体,走回别墅里去了。
“李夏允他们好像快到了,让白博士开始准备心脏移植手术吧。”朴仁浩对旁边的保镖说。
想到他的父马上就能换上一颗年轻健康的心脏续命,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5.
李夏允坐在商务舱,看着面前的屏幕上介绍着首尔的风光,好几天没有接触电子产品的她有些欣喜地点动着屏幕。
有了身为财团会长的爸爸,她过去困难的生活要结束了。她打算让爸爸支付妈妈的手术费,并找医生治疗自己失忆的症状。想到未来的生活会变得轻松,她充满了憧憬。
“时间很紧,让车在高铁站候着,下了高铁直接出发。”姜律师对两个保镖吩咐着,两人微微鞠躬应声后,看了一眼对屏幕入迷的李夏允,才去了
经济舱。
姜律师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翻看着《首尔新闻报》,抬头看了看李夏允,不禁有些感慨——
同父不同命啊。
两个保镖的座位就在经济舱第一排,靠着过道,离布帘很近。他们时不时聊会着天。
有个男人坐在保镖后几排的过道位置,看两个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他勾了勾嘴角。
那是贵公子。
高铁是中午的,车上乘客很少。出发半个多小时,人们就几乎都睡了,包括那两个保镖,还有姜律师。
贵公子端着一杯橙汁,起身向商务舱走去。
李夏允盯着屏幕正看得起劲,什么时候旁边凑了张脸也浑然不知。过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身旁站了个人。
她先是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和那人四目相对,随即便感到十分意外。
两人贴得很近,李夏允还有些懵,可对方却露出一副兴奋至极的笑容,更加令她不解。她打量了贵公子一番,他还是穿着深咖色的西装,但不是之前的那一身。
贵公子笑着坐到她旁边空着的座位上,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看一直睁着大眼睛疑惑地看自己,他靠着座椅,随意地翘起二郎腿,道:“啊,差点就出大事了,我还以为最快明天才走,没想到今天就赶着离开,真是着急呢。”
“你怎么会在这?”她皱着眉问他。
贵公子拿出座位夹板中的一本杂志,翻看着,“你的态度让我有点伤心哦。喂,朋友,其实你很高兴能再见到我,不是吗?”
李夏允轻轻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盯着屏幕看。
贵公子有些不满对方的忽视。他再次凑过去,贴在她耳旁轻声说:“我想你了。我一个人住,很孤单呢。”
列车内,冷气开得很足。
鸡皮疙瘩一下子爬上了李夏允的胳膊。她想站起来,可是刚有所动作,就被贵公子按回去了。
“诶我开玩笑的,我来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李夏允。
“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一切好像都很突然呢。你爸爸有钱有势,想找一个人可并不难。要是真想找你,早就找到了。但是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找到你?”
李夏允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但他说的似乎有道理,毕竟,她太被动了。
“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去首尔吗?”贵公子将杂志放回去,凑近她的耳旁,用极低的声音道:“你是去送死的。”
他的声音很小,却几乎要将她穿透。她惊愕看着他。
贵公子很满意她的反应,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她挥挥手:“我走啦,会再见的。”随后,他便走回了经济舱,只留李夏允一人怔在原地。
未知让她感到恐惧,贵公子传递的信息极为含糊笼统,可她实在无法对那些话视而不见。并且她觉得,贵公子对她所谓的“提醒”,并不是出自真的善意与关心,似乎更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态度。否则,他就不会以那样的态度和方式向她讲那些话了。
李夏允清醒了过来。和贵公子相处的那几天里,她完全处于无知的状态,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以至于她似乎对他产生一种奇怪的依靠和信任心理。
可是那终究只是短短五天而已。严格来说,他们两个现在也只是陌生人。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能满足他恶趣味心理的人。
那么刚刚那些话,也是恶趣味吗?
她依旧看着电子屏幕,可那块屏幕,却黯然失色了。
6.
一小时后,高铁抵达首尔。李夏允跟着姜律师走进高铁站大厅。
她左右两侧跟着西服保镖,他们稍微落后走在她身侧一点。或许在保护她的安全吧,她心想。
大厅里,姜律师边走边接着电话:“嗯,我们到了,现在正要把她送到朴理事那里去。你现在在哪?”
“我?在开商务会。快带她去吧,别让朴理事等。”电话那头的女人说着,喝了一口咖啡。
她根本没在开什么商务会议,人就在大厅二楼,坐在一张小圆桌边,扭头就可以看到楼下的姜律师正领着李夏允匆匆赶路。
女人的对面坐着一个穿学生装的男生,手搭在栏杆上,嘴里嚼着口香糖,盯着楼下四处张望的李夏允。
姜律师带着李夏允走出大厅,外面已然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姜律师对司机点了点头,示意李夏允上车。随即那两个保镖也坐上来,一左一右在她两侧,后座顿时略显拥挤。
等黑色迈巴赫驶走,贵公子慢悠悠从大厅走出来,看着很快从视线中消失的车影,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随后他走向车库,坐上他前不久新买的奔驰,发动汽车。
7.
与此同时,大厅二楼。
“哇,我的姐姐很漂亮嘛,真人比照片上还要美。”那个穿着学生服的男生拿起李夏允的资料说道。
“所以呢,朴仁赫,你打算怎么做?”坐在他对面的女人问道。
朴仁赫挑了挑眉,“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吧。唉,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对面的女人看着男生雀跃的表情,不禁嗤笑:“你们财团的就是厉害,才高中生,为了钱连亲姐姐都要害。”
朴仁赫对女人的话并不在意,“姐姐你也很厉害的,两头吃,同时收我和我哥的钱。”随即,他又笑道:“不过我出的比较多,我赢了哦。”
那女人也笑了,向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