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李夏允拿着缴费单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看着纸上那一串冰冷的数字,想到屋里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她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是她脑海中最清晰的一段记忆。她正处在一个极为混沌的状态,一些模糊零散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飘过,大部分,都和妈妈有关。
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随后,她在一阵很混乱的声音中睁开了眼。
男人嘶哑的叫喊声,零星的枪声,金属的碰撞声,玻璃的碎裂声,还有,液体喷溅的声音。
她发现自己正瘫在一个破败屋子的角落里。土灰色的墙面上满是污垢和血迹,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斑的味道。屋中有一个棕色的皮质沙发,前面摆着一个茶几,上面摆着一个烟灰缸,满得快要溢出来。地上,有许多小截的烟蒂。
她下意识动弹身体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就像一块瘫软的橡皮泥。
双手捆绑在身后,脚腕上拴着铁链,嘴巴,被胶带黏住,痒痒的,很难受。
恐惧瞬间侵蚀了她的大脑。她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她抬头看向旁边的窗户。外面,看不见楼房。倒是能看见几根烟囱,在不远处矗立着。
不出意外的话,这四周,应该没有什么人烟。
“西八!这皮鞋可是这季的新品!你把他弄脏了!”门外,一个男声咆哮着,随即传来一声枪响。
她震颤了一下,闭上眼,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她努力想要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脑海中回想不起任何最近发生的事。
正当她在绝望与恐惧的深渊中下坠时,门外,混乱的声音消失了,脚步声响了起来。听上去,是皮鞋。有条不紊地,向这边靠近着。
那声音,在门前停了下来。
“吱呀——”生锈的铁门发出声响。
一个身着西装,梳着背头的男人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屋里,随后看着角落里的她。
他身形挺拔,姿态优雅,深咖色的西装上,隐约能够看出,沾染着小片小片的血迹。
这是谁?她害怕地颤抖着。
男人向她走来,同时脸上露出笑容。
两个酒窝。
她不明白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地向后缩着,甚至快要融进墙体里去。
“明明知道自己还不上钱,为什么还要借高利贷呢。”他蹲下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叠刀。
她消化着这句话中的信息。看样子自己接了高利贷还不上钱,现在要付出惨痛代价了。
她惊恐着,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扑簌簌地,像一汪泉水。
“当”一声,脚腕处的铁链竟断掉了。他看着她受惊的表情,那笑容仍然挂在脸上。他帮她撕掉胶带,解开手上的绳子。
“你要是当时跟我走多好,就不会遇见这种事了,不是吗?朋友。”他看着她。
李夏允有些冷静了下来。他的动作和他的话,似乎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你认识我?”她问道。
听到这话,男人显然愣了一下。“你……不记得我了?”
李夏允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他的记忆,可回想不起任何东西。
看着李夏允茫然的样子,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声:“阿西,看样子不是装的,看来那群人下手还挺重。”随后他将音量往上提了提,问李夏允:“你还记得什么?”
李夏允沉默着,没有回答他。显然,她十分不信任面前的这个“陌生人”,并不想对他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情。
她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这人一身西装,看着就不便宜,梳着韩式背头,带着名牌手表,不像是替人干活的保镖打手之类的。不过,他言语轻佻,随性从容,像极了到处沾花惹草的富二代混子。
看着李夏允警惕的眼神,男人撇了撇嘴,拿出手机,在手里鼓捣了几下,随后拿给李夏允看。
页面上,是一个帖子。发帖者,叫年糕。
【寻人。我想找我的爸爸,可是我不知道有关他的任何信息。名字,年龄,长相等等,全都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吗?请网友们帮帮我。】
评论区里,有一个叫门达克斯的人回复道:我可以帮你,私聊。
“门达克斯是我。年糕是你的账号,这你总认得吧?”随后男人点进【年糕】的账号,账号下面,有几张李夏允的自拍照片。
她点点头。这确实是她的账号,她记得。
随后他进入和【年糕】的私聊页面,把聊天记录拿给李夏允看。手机里,两人简单沟通了几句,因为IP地址都在釜山市,于是【门达克斯】就提出了线下面谈。
约定了见面地点和时间后,两人的对话就结束了。中间间隔了一天,大约在两人见面后一个小时,【年糕】发来一条信息:我考虑好了。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我们面谈都说了些什么?李夏允心里想着,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男人指着那最后一条信息对她说:“这条信息,是你在四小时前发的。不过看样子这些事情你都不记得,那么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他收起手机,在李夏允身旁坐了下来。
2.
釜山市南浦洞弗里兹咖啡馆。
“你是学生吗?看你的样子应该还在上学。”门达克斯搅着手中的咖啡,问坐在对面的李夏允。
“我辍学了,要打工赚钱。妈妈生病了,需要很多很多钱。我找爸爸也是为了这个,我想让他帮忙支付妈妈的手术费。”李夏允有些不自在,两手放在桌子下面,紧握在一起。她的面前,没有咖啡。
门达克斯点点头,问道:“真的关于爸爸的一点信息也不知道吗?这很奇怪诶。”
“不知道。他从没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过,我问过妈妈,可是但凡有关爸爸的事,她都闭口不提。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一段不好的过去,可是现在除了找爸爸,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凑够大量的钱了。”李夏允解释道。
门达克斯听她说完,又搅拌了几下咖啡,随后说道:“我可以帮你找。可是既然你这么缺钱,应该没有办法支付报酬吧?”
听到这话,李夏允往前探了探身子,将双手放到桌面上,慌忙道:“以工代赈可以吗!我真的拿不出钱。”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门达克斯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那,你去我家住几天。”
李夏允愣住了。她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将身子靠了回去,又将双手缩回到桌下,有些不安地搓着手。
看出了她的局促,门达克斯对她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做奇怪的事,你就每天陪我聊聊天就好。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太无聊了而已。”
李夏允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
见她依旧沉默,他又补充道:“我敢说,整个釜山除了我,没有人能在信息量这么少的情况下帮你找到爸爸。你去圈子里打听打听,我可是很有名的。”
李夏允仍旧局促地搓着手。良久,她终于回道:“我考虑一下吧。”
随后,她走出了那间咖啡厅。
门达克斯看着她的背影,起身跟了出去。他觉得,她应该很快就能给他答复。
他跟着她从咖啡厅走到公园,再走到一片低矮的居民区。在李夏允经过一个小巷口时,旁边一辆面包车的车门忽然打开,从中闪出一道身影,猛地将她拽进了车里。
3.
“你猜怎么着,那些人我居然认识,我前两天收了别人的钱,要解决掉他们的,没想到你和他们也有关系,所以就找来这里了。”门达克斯饶有趣味地看着李夏允。
李夏允依旧记不起这段事情。“从咖啡店里出来之后,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你是跟踪狂吗?”
门达克斯听后有些不爽:“你总是敌意这么大干什么?要不是我,你会被他们变成一具被挖掉器官的尸体。”
李夏允沉默着。
“怎么样,还是想不起来吗?就算你失忆了,你之前也是答应我了,你得跟我走。”门达克斯对她说。
后者依旧保持着沉默。那个账号确实是她的,妈妈生病了不假,她需要一大笔钱支付妈妈的手术费,可她实在记不起自己想要找爸爸这件事。
但话又说回来,除了找爸爸,她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凑够这笔钱了。虽然爸爸也不一定肯支付这笔钱,可是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她也想尝试一下。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她小声问道。
“当然。”他说。
“好,那我只能相信你了。但是,我要先去医院看看我妈妈。”
门达克斯露出笑容,站起身对她说:“随便你,朋友。”
他走到门口,回头却看到她还坐在地上。
“你能扶我一下吗?我不知道怎么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李夏允低着头说。
他于是又折返回来,走到她身前,扶着她站起来。她的身体很沉。他撩开她的头发,露出脖颈,使劲捏了一把。
她疼得叫了出来。
“脖子后面有很重的淤青,还有针孔。他们估计给你打什么药了。别担心,一会应该就可以恢复。”他把她抱起来,走出屋去。
这是郊外一个铁皮工厂。男人抱着她走出那间屋子,穿过走廊。她看到大厅的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几个男人,个个面目可憎,身材高大,都已经没了呼吸,死相凄惨。
这些场面令她有些生理不适,她闭上眼睛。
“我是不是很厉害?简直是一箭双雕不是吗,完成了别人的委托,还救了你。”他炫耀道。
她仍然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仍旧感到很混乱,可是眼瞎的情况,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门达克斯把她抱进副驾驶,自己也坐了进来,发动车子,向医院驶去。
医院里,李夏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心中松了口气。
她瞥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把水果刀。她走上前去,迅速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如果那个门达克斯想要对她不利,她可以拿它来防身。
“看到妈妈放心了吗?可以走了吗?”身后忽然传来门达克斯的声音。
李夏允的心跳猛地加快,她连忙转过身,冲他点点头:“走吧。”
好在,门达克斯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刚刚的动作。
4.
一路上,那个男人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她没有回应,他就自己回应自己。
真是个话唠。她心想。
男人带着她来到江原道近郊,车子驶进了一片别墅区。
他领着她进来,“别拘束,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很好相处对吧?”
“嗯。”她简单应付了一句。
她环视着这个房子。
装修风格有些轻欧式,很高级。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男性的气息。
她很不自在地站在玄关处,看着男人走进客厅,拿起吧台上的一罐啤酒,单手打开,一饮而尽。
“愣着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门达克斯冲她笑着。
两个酒窝。
随后他走到全身镜前面,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啊,今天发胶好像抹多了。”
接着,他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看着上面的血迹,语气有些不爽:“西八,又脏一套。”
然后他就脱下西装外套,拎着它走上楼去。
怪人。她这么认为。但这也让她少了一些负担,他好像确实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走到客厅,走到一个欧式大书架前,上面摆满了名字听上去很高级的书。她随便拿了一本,坐到沙发上。
看了一会书,他从楼梯下来了。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但头型没有变,仍旧是那个背头。
看上去很违和,令她有些发笑。
看着她的表情,他咕哝道:“阿西,我这样很奇怪吧。”
“那个,你很喜欢看书吗?”她想找些话说,缓解尴尬的氛围。
“不喜欢啊,都是摆设用的。”
她无言。
“对了,晚上吃牛排,你有意见吗?”他走到她跟前。
她摇摇头,同时,她的肚子识趣地响了起来。
“还挺给我面子。”他向餐厅走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饭都是自己做。我现在可是大厨呢。”
“嗯,那我期待一下。”她回道。
她还是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5.
餐桌上,他切着牛排,嘴里依旧喋喋不休。
酱汁很好吃,今天的牛肉是七分熟,这个盘子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你的反应有些冷淡,是因为尴尬吗?还是因为我长的太帅了,你感到害羞?你是i人吧?啊,你可能连这个也忘了。”
她稍微皱了下眉,我是不是i人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是个癫人。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长的很帅。
说到没有记忆,她对他道:“你不是说帮我查吗,拜托尽量快一点,我家人找不到我,应该会很着急。”
“我会尽快,但说不定你的家庭不是很好呢。也许没有家人。”他又露出那个笑容。
她停下手中的刀叉,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才没有家人。”
“对啊,我就是没有啊。”他看上去毫不在意。
正是因为没有那些牵挂和软肋,他才能成为圈子里最专业的killer。
只不过,他偶尔会觉得有些孤单。
听到他的话,她心头一颤,垂下头继续切盘中的牛肉,不再说话。
吃完饭,他又拉着她打游戏,看美剧,一晚上几乎没有停歇过。
他有点小幽默,是个完完全全的癫人。她更加这样认为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很强大的气场,有些距离感,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无法靠近。
6.
“我没考虑过家里会来人,所以只有一间卧室,只有一张床。”
“……那怎么办?”
“你睡沙发吧。”
“……好的。”
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秋天的晚上有些凉,窗外的树影透过落地窗和纱帘,在天花板映上朦胧的影子。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树影,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混乱,陌生与不安盘旋在他心头,让她始终无法入眠。
不过,她觉得,她不会用到那边水果刀了。
楼上,他躺在卧室的床上,同样看着天花板上的树影。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陪过他了。
7.
客厅的纱帘被他拉开了。早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有些刺眼。随后,那阳光被他的影子挡住。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他笑着问她。
两个酒窝。
“不好。”她一宿都没怎么睡着。
“我白天要出去,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去我屋里睡会。”
她躺在他的床上,他的味道包裹着她。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心想。
就这样一直躺着,躺着,太阳不知不觉已经移动到西边去了。
他回来了。然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敲着电脑。
怎么样了?她问他。
不要着急嘛,找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他对她说。她说好吧,还以为你有多神通广大呢。
然后又过了一天,两天……
到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告诉她,他找到了。
8.
他把一小沓资料递给她,那是有关他爸爸的个人信息。
李夏允翻看着,眼神逐渐从期待转为震惊,最后,变成了疑惑。
“我爸爸,怎么会是浩景集团的会长……这可是首尔势力很强的财团,你真的没搞错吗?”李夏允不可置信地问道。
“千真万确。而且,你爸爸也在找你。”男人回道。
9.
“你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通过一张照片就能找人?”咖啡馆的包厢里,一个男人将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门达克斯。
“朴会长之前请过很多人,可是只有一张旧照片,那些自称是专家的人们最后都失败了。”男人对门达克斯说。
门达克斯接过那张照片,看着上面的小女孩,说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业务能力很强的。放心吧,我会帮朴会长找到女儿,你们也要按数支付我报酬。”
10.
“真的很巧呢,那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居然就是你。”门达克斯对李夏允说。
可李夏允的眼神中仍然充满着怀疑,她问道:“照片呢?让我看看。”
门达克斯摊开手:“你爸爸的人把它拿回去了。这可是属于个人信息,放在我这里不太合适吧。”
李夏允无言。
“所以,你是干什么的?业务范围这么广。”李夏允又问。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镜子,整理起自己的头发。“杀手,很专业的那种。不过,我也可以做侦探的活儿。”
李夏允觉得有些好笑,杀手和侦探这种东西,她只在小说里见到过。“那你平时,怎么接活?”
“我在圈子里很有名的。给钱我就干,不过价钱有点小贵。因为我的业务能力很强,你也看到了吧。”
李夏允有些嗤之以鼻:“一般般吧,五天了才帮我找到家人。”
他似乎对他的能力被质疑感到有些不满,先是皱了下眉,随后脸上露出一种很玩味的笑容,凑到李夏允的身边。
“喂,实话告诉你,你来我家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
李夏允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让你多陪我一会,所以现在才告诉你的。”他侧着头,嘴角上扬着,观察她的反应。
和她相处的这几天里,他总是喜欢逗她,看她不知所措的,慌乱的表情,会让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他喜欢观察人们的表情。每当他完成一单,看着濒死的猎物们,他把他们脸上的表情视为他的作品,他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为此感到骄傲。
但那种骄傲与她给他带来的成就感相比,竟似乎不值一提了。
他的世界被鲜血充斥着,几乎从未,以这种方式和一个人相处。他把这种感觉当作一种新鲜感。
与那些人的恐惧相比,她的窘迫与羞涩,似乎更能满足他恶趣味的心理。这种快感,与嗜血带给他带来的快乐全然不同。
看着他玩味的表情,李夏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干脆放弃计较这个问题。
“那你叫什么?”相处的这些天,她一直用网名门达克斯叫他。
“贵公子。人们都这么叫我。但是如果你想知道名字的话……”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整个人忽的挨上她。
“吻我,我就告诉你。”
男性气息无孔不入地包围过来。
不是体味,也不是香水,是一种说不清的气息,微热,无形,极具存在感。
李夏允似乎听见有爆炸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一瞬间,剧烈的刺激感猛地冲上她的心头,几乎使她的呼吸停滞。
看着她逐渐涨红的脸,他似乎达到了某种目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身体退了回来。
“开玩笑的。我不是那种男人。”
李夏允没有回应他。她的心里,仿佛生出一片荆棘。
她很讨厌这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与被压制的感觉,这让她感到很羞耻。可是他身上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使她不断地想要向他靠近。
她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
和他相处的这些天,虽然他有些幽默和疯癫,但李夏允始终无法让她紧绷的心完全放松下来。她还是有些做不到毫无负担地和他交流。
他的身上始终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势,与那些幽默和疯癫完美地共存着。
两个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