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秋桑匆匆地冲进房间,眼神中带着几分紧张和急促,她轻轻凑到江云窈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姑娘,主院那边有动静了,似乎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院子外便传来一阵嚣张跋扈的喝骂声,那声音如同破锣般刺耳,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拦着我?还不快让你们主子出来见我!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她不成?”
下人们纷纷低头,眼神里满是畏惧的看着趾高气扬的赵嬷嬷。他们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其中,一个胆大的小丫头,见状急忙跑进院子,去通报江云窈。
不一会儿,赵嬷嬷也一脸不耐烦地跨进了院子。她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完全没有一丝对主子的恭敬。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是在施舍什么似的,看向了那位侯府嫡出的姑娘——江云窈。
她昂起头,声音尖利而刺耳:“大姑娘,想必您已经听说了吧,熙王府那边有意来咱们侯府提亲,想娶咱们侯府的姑娘。”赵嬷嬷的话虽然简单,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轻蔑和傲慢,仿佛她才是这侯府的主人一般。
江云窈并未急于回应,她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能透视人心。
赵嬷嬷却不似她这般沉稳,话语刚落,便毫不客气地找了处舒适的椅子坐下,继续道:“夫人吩咐了,让老奴来请大姑娘去主院商议婚事。”
江云窈的眼中波澜不惊,仿佛这婚事与她无关,她声音淡淡地回应:“此事我已知晓。劳烦嬷嬷亲自前来,我这就去梳洗一番,稍后便去拜见母亲。”
言罢,她不再等待赵嬷嬷的回应,便优雅地站起身,朝着更衣室的方向款步走去。她的背影,如同水墨画中的一抹淡墨,宁静而深远,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与她无关。
赵嬷嬷如同雕塑般静静坐着,未再有任何动作,她像一位等候宠召的资深宫女,沉稳地等待着江云窈的现身。
不多事,帘幕轻掀,江云窈款款而出。
只见,她身着一袭烟青紫罗裙,那裙摆随风轻扬,仿佛一朵盛开的紫罗兰,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她的长发被巧妙地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白玉簪子简约而不失雅致,轻轻点缀在发间。耳朵上佩戴的紫玉芙蓉耳环,更是为她的温婉气质增添了几分典雅。
江云窈的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熠熠生辉。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温婉而坚定的气质,宛如一位即将踏上征程的女侠,既有着柔情似水的温柔,又有着坚韧不拔的毅力。
随后,几人一同向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主院。
江云倾轻轻依偎在柳氏那柔和如春水的肩膀之上,娇声撒娇道:“娘亲,您可一定要帮助我啊,我是有望成为太子侧妃的,所以,我绝不愿做那病弱世子的正妃,余生只能在无尽的孤寂中度过。”
望着女儿日益亭亭玉立的身姿,柳氏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她嘴角轻扬,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说:“那日熙王府的使者前来,谈及结亲之事时,我已经言明,长幼有序,理应是云窈那丫头先踏出这步。你呀,且放宽心,安心等待你的良缘。”
江云倾闻言,心中喜悦如泉涌,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掩不住内心的欢愉,甜甜地笑道:“娘,您总是最疼我,最懂我。”
此时,院外传来了赵嬷嬷那特有的嗓音。紧接着,李嬷嬷轻步而入,唇角挂着亲和的笑容,轻声通告:“夫人,大姑娘已至。”
江云窈站在逸兴居的廊檐下,目光穿透那层层轻纱帷幔,窥见内中的一幕。江云倾,她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着一身淡雅如兰的襦裙,倚在继母柳氏的身旁。
柳氏则是身着华丽的小翻领长裙,她颈间与手腕上佩戴珠宝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映入眼帘的画面,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母女情深图,温馨而和谐。
然而,这一切在江云窈的眼中,却如同冬日里的薄冰,看似晶莹,实则刺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随即便如消散。因此,当柳氏的目光悄然扫过,江云窈即刻化身为一朵乖巧的雏菊,低垂的眼睑掩饰住内心的波澜。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努力让自己在这场无形的交锋中保持清醒与冷静。她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
柳氏见还站在门外的江云窈,她微笑着放开了身边的江云倾,轻声呼唤:“窈儿,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瞧瞧。这许久不见,咱们窈儿已然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真是个大姑娘了。”
柳氏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慈母般的笑容,仿佛那些曾经的冷漠与疏离都未曾存在过。
江云窈虽然心中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母爱”感到不适,但她还是选择了配合。
她缓缓走上前去,声音柔和而又不失礼节:“母亲安好。”话语间,她巧妙地掩饰住了内心的真实情感,让自己在这份虚伪的和谐中,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好好好,快坐下,母亲有话和你说。”柳氏看着长相比自己亲生女儿更胜一筹且像及了侯府先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堂姐柳茹嬅。
这会儿柳氏很是庆幸,但面上还是表现得伤心,说到:“一个月前,熙王府来着人来探口风,说是迎娶咱们侯府的大姑娘做世子妃。”
柳氏说着还叹了口气,接着道:“前几日,王妃又亲自登门,说是想要求娶你。就是熙王妃见你的那次,想必你也记得。
柳氏见江云窈没出声,接着施压,“你也知道咱们侯府虽是侯爵但在王府面前也说不上的不是,没办法我们只能应下,只是委屈了你。”
江云窈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色瞬间浮现出一丝惊愕,仿佛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的眼眸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是在质疑这是否是一场梦。她微微低头,那害羞的神情中透着一丝羞涩和紧张,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结结巴巴地问道:“母,母亲……您,您说的是真的吗?王府……他们求的,真的是我,而不是妹妹?”
柳氏看着面前这个怯生生的江云窈,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屑。她看着江云窈那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更是觉得这位宁安侯府的嫡长女实在是不堪一击。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仿佛在嘲笑江云窈的软弱和无能。
仅仅是因为她将要嫁予的那人是个病弱之人,便让她以如此模样示人,实在是眼界狭窄。
或许,她此刻还未能意识到,这份轻率的选择将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悔。柳氏对于裴晏的轻视,犹如那未燃尽的灰烬,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炽热。
柳氏依旧保持着那虚伪的表象,她的掩饰功夫之深,几乎无人能及。她轻声细语,仿佛是在安抚一颗不安的心:“是的,你现下只需安心准备嫁妆,静待婚期便是。”
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某种不祥。
她或许未曾料到,今日的轻率和不屑,将成为日后无尽的悔恨和泪水。而裴晏,那个被她瞧不上的病秧子,也许正是她生命中无法逃避的劫数。未来的日子里,她将会深刻体会到,自己曾经的浅薄和无知。
柳氏表面上虽然言辞轻描淡写,但内心却欣喜不已。
柳茹嬅的女儿即将嫁给那所谓的“病秧子”,而她的儿子又如此敬重自己,连婚事的安排也完全掌控在她的手中。
至于那寿安堂里的老太太,虽曾是一府之主,但如今却只能缠绵病榻,气数将尽。那衰朽的体态,又能在这世间支撑多久呢?柳氏深知,未来的侯府,将会是她一手遮天,说一不二的地方。
她心中暗自盘算,这侯府的一切,今后都将由她主导。她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期待着能在这府邸中呼风唤雨,享受那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江云窈,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微微扬起,杏眼明亮如星辰,透出一股坚定的光芒。她望向柳氏,唇瓣轻启,声音温婉而坚决:“婚姻之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窈儿我,自当遵从母亲的意愿。”
柳氏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她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窈儿,你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赵嬷嬷,你这就去安排人手,将倾儿院子旁的那水榭居修缮一番,待一切妥当,大姑娘便可搬进去居住了。”
赵嬷嬷低头应承:“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说罢,她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江云窈与柳氏两人,在宁静的庭院中,继续着她们母女之间的温情对话。
“谢谢母亲为窈儿打算。”江云窈屈膝恭敬的朝柳氏说到。“母亲没什么事,窈儿就告退了,刚好去祖母那里请安。”
话落,江云窈转身离开,同时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同样的她也明白这样的场面以后还会有,但是等自己嫁出去也就是回家同柳氏演演戏其他时候不理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