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在与裴晏聊完之后,便盘算着进宫请旨赐婚。
熙王与裴晏的密谈结束后,他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站在那雕花的窗前,远眺着宫廷的方向,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一步棋。
熙王,这位久经沙场的王者。他清楚,想要爱妻心安,裴晏虚得尽早成婚,或许留下子嗣,会好很多。于是,他下定了决心,要进宫请旨。
于是,翌日。
熙王整了整衣襟,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那金碧辉煌的皇宫走去。
三个月后,盛京城,宁安侯府。
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死寂的灰色。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以致于,这天似乎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闷热。四周的景物在灰蒙蒙,隐约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在这样的气氛中,人们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在宁安侯府那沉寂的西北角破败的院落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这脚步声的,是青黛的急切而略显慌张的呼唤。
“小姐,婢子方才匆匆赶来,听闻宫中传旨的使者已到府前。”那丫头言语中带着一丝急切,尚未来得及平复气息,细观之下,可见她额上已沁出点点汗珠。
江云窈的身形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细微得几乎难以捕捉。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半垂,深邃而迷离,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波澜。她的唇瓣紧闭,没有言语,也没有明显的情绪流露,然而那沉静的面容下,却隐藏着复杂的思绪。
此刻,她的脑海中仿佛有千丝万缕的线交织在一起。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感到困惑和不安。然而,她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一切。
她紧蹙着眉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和不安的光芒。她轻声问道:“可曾知道圣旨所为何事?为何会有圣旨突然降临我们府上?”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却透露出几分紧张和期待。
小丫头青黛急忙应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慌乱与不解:“奴婢也未曾细问,只知道有宫中的使者携圣旨至侯府。呀,姑娘,奴婢方才忽地忆起一事。月前,熙王府曾遣人至府上拜访,还有上次熙王妃来咱们侯府见您,奴婢猜想也是为这事。那时府中婆子闲聊间,我还隐约听闻,熙王府似乎有意与侯府结秦晋之好。”
说着青黛一阵后怕,“姑娘不会要是给您和熙王世子赐婚吧。”顿了顿,她转而又道:“也不一定,许是二姑娘,毕竟是熙王府的婚事。”
伺候在一旁的秋桑也附和,“虽说熙王世子自受伤后身子一直没好,被说成病秧子,但好歹是个王府世子。而且他一直没出现身,也许已经好了也不一定。”
秋桑无心的一句话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在江云窈的内心深处,她早已洞察一切,却只能无奈地在心底轻叹。她暗自思忖,只怕是这婚事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江云窈轻轻抚过手中的帕子,思绪万千。她明白,这桩婚事对她而言,是一份命运的安排,她只能接受。同时,她不知道未来的路会如何,但她只能压下内心的忧虑和不安。
尽管她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前院的李管事匆匆赶来,亲自传话请她去接旨时,她还是不由地感到一丝惊讶。
李总管行色匆匆,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他一边向江云窈恭敬地问安行礼,一边低着头,悄然抬起衣袖,轻拭额头上的汗珠。
他轻声细语道:“大姑娘,宫里传来了圣旨,这接旨仪式需要咱们侯府的主子们都亲临现场。老爷特命小的来请您移步前院,共同迎接旨意。”
江云窈微微颔首,瞥见李总管额头的汗珠,心中明了他的急切。她柔声吩咐道:“青黛,为李管事沏一杯清茶,解解暑气。”
接着,她转向李总管,语气平和而坚定:“李管事,您先喝杯茶稍作歇息,我们随后便去前院接旨。”
李总管偷偷抬眼,瞧见了江云窈那端庄大方的仪态,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他不禁暗叹,府中之人大概都小瞧了这位大姑娘。
“谢大姑娘的盛情款待。”李管事跑了这一大圈,喉头确实有些干渴,于是没有过多推辞,便一口气饮下了那杯香茶。不待他开口言谢,江云窈已然起身,裙摆轻扬,如同水中的莲花,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她目光清亮,对着李管事微微颔首。
“李管事,我们这就出发吧。”她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话毕,她迈开步子,步态从容而坚定,向前院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了前院的门口。众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江云窈加快步伐,迅速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她的出现,如同春风拂面,给这等待的片刻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那名负责传旨的内侍,见人均已聚齐,便嘴角微微上翘,展露出一丝和煦的笑容。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中透出一股庄重与威严,缓缓开口:“既然各位都已至,那么,杂家便开始宣读这圣上的旨意了。”
随着李德忠总管的一声轻咳,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他微微颔首,示意身旁的小太监将那盛放圣旨的精美锦盒呈上前来。小太监步履轻盈,双手捧着锦盒,恭敬地递至李德忠的手中。
只见李德忠不紧不慢地打开锦盒,轻启卷轴。
宁安侯府上下屏息凝神,静候圣旨的宣读。李德忠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熙王之子裴晏,少年将军,屡立奇功,居功显赫。朕心甚慰。当今宁安侯之嫡女江云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熙王世子堪称天造地设,朕特此赐婚。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钦此。”
宣读完毕,李德忠将圣旨缓缓卷起,放回锦盒之中。宁安侯府上下纷纷看向李德忠表示感谢和祝福。
李公公的眼神中闪烁着喜色,他笑眯眯地望着江云窈,缓缓开口:“江大姑娘,今日杂家在这里先向您道喜了。”
江云窈心中虽有些无奈,但面上却不得不露出得体的笑容,心中暗自腹诽:“这喜来得可真是及时,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然而,即便心中有所不愿,她也明白此刻必须恭敬地将这圣旨接下。
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江云窈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宁安侯府的老夫人,此时也杵着拐杖缓缓站起身,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今日您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还请公公赏脸,吃口茶再回宫吧。”
李德忠轻轻抖动手中的拂尘,他微微颔首,嘴角挂着一丝和煦的笑容,“杂家今日叨扰已久,府上尚有许多事务待处理,尤其是姑娘的婚事,还需细细筹备。”
话毕,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步履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沉稳。
侯府的管事得到主子的指示,忙不迭地跟上,双手奉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李公公,这是为您准备的茶水钱,还请笑纳。”
李德忠伸手接过荷包,轻轻在手中一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心中暗自赞许,宁安侯府果然出手大方,连这点小钱都如此厚重。
“既是茶水钱,那杂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微笑着将荷包收入袖中,随即摆摆手,“管事大人请回吧,不必再送了。”说罢,他昂首阔步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