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熙王府。
随着日暮低垂,天际渐渐被一抹淡淡的暮色笼罩,街道上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行色匆匆的人们纷纷归家。在这宁静的夜色中,熙王府的轮廓逐渐在月光的勾勒下清晰起来。
裴晏的书房,这方宁静的天地,此刻也悄然亮起了烛火。那摇曳的火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温暖,它照亮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裴晏那张沉思的脸庞。
裴晏,那位沉稳如山的男子,此刻却独自坐在书房中,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着万千思绪。他手中握着一份公文,时而紧锁眉头,仿佛那纸张上的字迹中隐藏着难以破解的谜题;时而他又会站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步伐之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与不安。
书房的静谧与他的内心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偶尔,他会重新坐回那把古老的木椅上,双手搭在扶手上,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仿佛在追寻着某种遥远的记忆或是答案。
整个书房仿佛被他的情绪所笼罩,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无人知晓他此刻的内心世界,只觉得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让这位一向冷静自若的君子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扰之中。
不一会儿,熙王来找他,父子二人在书房秘密谈话。
熙王面色严肃的走进裴晏的书房,看着与往日沉稳不一样的儿子,熙王不禁挑了挑眉。
裴晏倒是惊诧,自家父王这个时辰回来书房找自己。
熙王一踏入书房,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裴晏的书案之上。那里,一封密封的信件静静地躺着,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使命。尽管他心中已然明了这封密信背后所蕴藏的深意,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深沉的询问。
“晏儿,发生了何事?不妨说来听听,为父或许能为你出谋划策。”
裴晏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拿起那封密信,轻轻递给熙王,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熙王接过信件,并未立刻打开,而是将其放在手中轻轻摩挲,仿佛在感受那封信的重量和温度。他知道,这封信所承载的,不仅仅是信息,更是责任与担当。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了信封……
裴晏目光落在父王那张挂着浅笑,却又透出几分看戏兴致的脸上,内心不禁泛起一阵无奈。他深知,这位平日里威严庄重的父王,此刻的言辞虽是帮忙之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分明藏着几分看好戏的戏谑。
然而,作为儿臣,裴晏又能如何呢?只能轻叹一声,无奈询问。
他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的熙王,声音里透着一丝探寻的意味,“无事,父王过来,是为何事?可是边关战事紧迫之事您已知晓……”
熙王闻言,脸上的笑意全无,眉头紧缩,沉默片刻,声音中透着一丝沉重。
“不错,大梁那边又有动静了,试图再次扰乱我朝边疆。”熙王轻叹,仿佛在回忆上次的战争。
“上次和南国那场战争,父王想着都后怕。至今仍是父王心中的痛。每每想起,都觉后怕。若你有个万一,你母妃又该如何承受?”
裴晏知道这话的意思,现在自己已经大好,领兵出征在所难免。而这也是作为熙王的儿子,他必须肩负起守护家国、保护母妃的重任。
“父王,您说的,儿子都知道,您就放心吧,儿子会保护好自己,不让母妃担心。再说,也不一定就落在咱们府上。”
熙王明白,但作为皇家人,以及皇帝的弟弟,保卫自己的祖先的基业是义不容辞的。
“你说的没错,但咱们作为裴家子孙,定要护好祖先基业,不能让国家毁在我们手中啊。”
裴晏神色也十分凝重,他深深的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坚定:“父王,儿子知道。”
熙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了,我此次前来,除了谈此事,还有另一桩要事。”
裴晏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讶异。他这位父亲,平日里一回到府邸便与母妃形影不离,如今却特地前来与自己交谈,显然所谈之事非同小可。他微微挑起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等待着裴王接下来的话语。
“不知父王想说何事情?竟关乎让我母妃宽心之事。”
熙王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是你母妃心中所牵挂之事。"
裴晏不禁蹙眉,心中疑惑更深。他与兄妹们向来以孝顺,对于母妃的意愿向来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半点违背。还有何事能让她老人家感到不安呢?
然而,熙王并未应声,只是微笑着,似乎等待着他自己去发现那个答案。见状,裴晏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形成一道优雅的弧线,为他的俊颜增添了几分严肃。
他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熙王,从父王那深沉而静默的表情中,他读出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坚定。裴晏心知,若自己不主动问及,父王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于是,他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却也保持着应有的恭敬,缓缓开口:“父王,不知能否请父亲大人明示?”
熙王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裴晏会有此一问。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视着裴晏,声音沉稳而有力:“是关于你母妃为你提及的那门亲事。”
裴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脸色微微一沉,仿佛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然后缓缓开口:
“父王,我与那宁安候府的大姑娘,从未谋面,更无半点交情,这样的安排,实在让我……”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话尚未落音,便被熙王那满含笑意的打断声淹没。
“怎会如此悲观?”熙王笑意盈盈地反问,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世间常有古语,道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莫非不想让你那尊贵的母妃心中得以安宁?试想,你即将出征,若能事先安顿好你的身后之事,使她得知你已有后嗣,那她心中岂不是多了一份慰藉与期盼?”
熙王滔滔不绝,试图用一席话打动裴晏,让他听从自己的建议。这样一来,他也能顺利地完成夫人交托的重任。
然而,每当他瞥见裴晏那紧锁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般沉重,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深知此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裴晏尝试着开口,话语在喉头滚动,却又显得有些无力:“父王,我……”
熙王却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太多解释的机会,他眉头紧锁,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你还想让你母妃亲自来和你细说?我和你母妃已经商量过,趁着战火尚未燃起,想向你的皇伯父请旨,就在中秋之际,为你举行婚礼。”
熙王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凝固了一般的寂静。
他微微一顿,再次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恳切和期望:“裴晏,作为你的父母,我们当然希望你能够深思熟虑。你母亲因为你之前的事情,已经操碎了心。我们希望你这次能给她带来些许的安慰,别再让她担忧了。”
裴晏听着熙王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答应着什么,又似乎是在与自己内心的挣扎做着最后的较量。
熙王见裴晏似乎真的在斟酌自己的话,便再次劝诫:“晏儿,你且细细思量,我且先行离去。你母妃若是久等不见我,恐怕会心生忧虑。”
裴晏心知熙王的话不可信,但仍旧回应:“父王所言,儿定当深思。您且放心,母妃那边我自会解释。”
熙王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转身离去,留给裴晏一个沉稳的背影。裴晏望着那背影渐行渐远,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索。
此刻,夜枫如幽灵般出现,带来了关于江云窈的深入调查结果。
那份报告处处透露出江云窈生活的艰辛与无奈。自从她母亲离世后,她的生活便如同被阴霾笼罩,继母的压迫,将她困在那幽深的院落之中。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片小小的天空,以及那一方狭小的土地。
然而,幸运的是她得了祖母的庇护,这也许是让她在风雨飘摇中唯一的慰藉。若非有祖母的守护,她与弟弟,这对年幼的姐弟,恐怕早已在风雨中凋零。
从前两年开始,江云窈开始频繁地走出那破败的院落,用自己的双手,开创了一片新的天地——她开始经营铺子。
裴晏看着资料上的这一切,不禁频频挑眉,眼中闪烁着欣赏与好奇。这位宁安侯府的大姑娘,她身上的坚韧与智慧,让人无法忽视。裴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期待,这样的女子,若是能成为他的王妃,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然而,裴晏也清楚,自己最初对与江云窈的婚事是持排斥态度的。那时的他,对这门婚事并无太多期待,甚至有过些许抵触。
但如今,随着对江云窈的了解逐渐加深,他心中的那份排斥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期待与江云窈的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