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交锋

医务室的金属门被推开时，如火正用牙齿撕开酒精棉包装。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浓烈，他抬头看见墨墨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框，医用橡胶手套在冷光下泛着青灰色。

"烫伤面积3×5厘米，二级。"私人医生将镊子探向如火腰侧，金属器械碰撞声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脆。如火绷紧的腹肌突然抽搐，医生戴着乳胶手套的拇指重重按在伤口边缘。

墨墨倚着紫外线消毒柜，蓝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投下锐利阴影。"疼痛会让人诚实。"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戒圈内侧刻着的数字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如火咬住下唇，血珠从齿痕渗出来。医生镊子尖端挑起粘在烫伤处的合同碎片，纸片带着凝固的血块落在不锈钢托盘里，发出"嗒"的轻响。

"蓝山咖啡的糖度是15%？"墨墨突然开口，指尖划过如火放在诊疗床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锁屏界面是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特写。如火瞳孔骤缩，那分明是二十分钟前他在茶水间偷拍合同碎片时，用来伪装的照片。

医生扳过如火的肩膀检查锁骨淤青，医用酒精顺着脊柱滑进后腰。如火在诊疗床的金属栏杆反光里，看见天花板角落的微型摄像头正闪着红点。

"专利墨水的主要成分是苯胺紫。"墨墨的钢笔尖点在如火锁骨下方，墨水痕迹在紫外灯照射下突然显现出荧光纹路，"遇热变色温度正好是人体体温。"

诊疗床的皮革垫子被如火攥出褶皱。墨墨的白大褂擦过他鼻尖，袖口飘出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硝烟味。钢笔突然转向，冰凉的金属笔帽抵住如火喉结："林氏集团给你多少？"

走廊传来推车滚轮声，如火借着这个间隙仰头。墨墨的睫毛在蓝光里根根分明，瞳孔深处却像淬了冰。"双倍。"他俯身时领带擦过如火渗血的嘴角，"我出双倍。"

消毒柜发出运转结束的嗡鸣。医生将镇静剂推进针管，液体在玻璃管壁折射出诡谲的蓝。如火看着针尖刺入静脉，忽然垂下睫毛，呼吸变得绵长。

"神经抑制剂起效时间是90秒。"墨墨摘掉手套的声音像蛇蜕皮，"他至少能听见前30秒的对话。"钢笔在病历本上划出沙沙声，如火藏在身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推车滚轮声再次接近时，墨墨正将染血的合同碎片塞回如火掌心。他食指在年轻人手腕内侧画了个圈，指甲留下月牙形的白痕。"明晚八点，"钢笔尖在便签纸上戳出个地址，墨迹透过纸背晕染开来，"带着它来。"

医生收拾器械的响动掩盖了如火加速跳。墨墨转身时，西裤口袋露出半截录音笔，红灯还在闪烁。门关上的瞬间，如火睁开眼，诊疗床的金属栏杆映出他迅速恢复清明的眼神。

紫外线灯管突然熄灭，医务室陷入短暂的黑暗。如火摸到被塞在腰后的钢笔，笔帽上刻着的数字与墨墨戒指内侧如出一辙。走廊灯光从门缝漏进来，在地板上切割出细长的亮线，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