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如意冷眼看着李镇业把脑袋磕的头破血流，“你连你的母后都能出卖，你连生你养你的母后都能杀，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你冤枉吗?朕不觉得，朕只觉得自己没有狠下心把你除去，让你犯下残害手足的大错!”
李镇业磕头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跪在地上，脊背佝偻在一起，头上的血，眼眶的泪，还有狼狈的鼻涕，就这么挂在那里。
“你的那些心腹也都承认了，你不仅杀母杀兄，你还和北磐勾结，来往!”任如意揪住他的头发，声音发寒，“你说，你是怎么和他们搭上线的?房里的书信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承认吗？你哪里是一个皇子啊，你就是一个，叛、国、贼。”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李镇业的身子开始颤抖，像一个老旧的风箱一样“荷荷”的喘着粗气。
任如意见时候到了，最后又落下一记重锤。
“李镇业，你这样的畜生，朕就算立尚在襁褓的老三，也不会立你为储君，你滚吧，朕念在父子之情不杀你，但会贬你为庶人，永不得入安都。”
“呵……”
安静的房间里突兀的发出了一声笑。
是李镇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任如意回头，只见李镇业扭曲的脸上还挂着鼻涕，血和泪混在一起，神色疯狂的大笑起来。
“父皇……你说我杀了母后……”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嘴在笑，眼在哭，“你是忘了你做过什么了吧? 啊？”
“你忘了母后为什么要闹了吗？”
李镇业伸出沾着血污的手，大逆不道的指着“李隼”。
“你说我叛国?我母后能闹起来不就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私下去找北磐买马，然后还没藏住被我母后知道了吗？”
“母后劝你迷途知返，下罪己诏，你只是觉得面子上不住就要废了她，你还好意思说我害了母后?”
说到这里，李镇业突然开始痛哭流涕，像是记起了什么，“我没想害她，我没想害她啊! 我只是被你蛊惑了……你说只要母后认错你就不会废后! 不光不废后，你还会立我当太子，这都是你说的!”
“凭什么最后的错都是我来背，凭什么都是我!”
血液沾染了他的眼睛，李镇业已经陷入了魔障，眼前一片猩红，他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不知道里面可曾掺杂一丝后悔和愧疚。
任如意心如刀割，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想继续刺激他，“就算是朕害了你母后又如何? 朕是天子，是国主，谁能说朕的不是?你说朕叛国，朕有你通敌的证据，你能拿出证据来吗？”
李镇业高兴了，狰狞的看着“李隼”，“父皇，你真以为你这些年都天衣无缝吗?”
他魔怔的上前把住任如意的肩膀，宁远舟不由的想阻止，被李同光眼疾手快的拦下，他摇摇头，示意这个不能打断。
李镇业还在笑，嘴咧的越来越大，“你问我是怎么搭上北磐的，说起来这事还得谢谢父皇。”
“多亏您开了向他们购买战马的先例啊，我只是动动手指，送了一封信过去，他们一看我是您的嫡子，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就欣喜若狂了。”
李镇业已经完全疯了，一边晃着任如意的肩膀，一边连带着自己都一起骂:“你是一个为了脸面杀了发妻的老畜生，而我是忘了杀母之仇的小畜生，他们高兴的很，早就和我私下联络上了。”
“我们都在盼着你死，盼着你死! 你死了我就可以借助北磐大军的力量坐上皇位!!”
“李守基那个废物算什么东西，他岳父又算什么东西?! 搭上了一个国公，娶了个女人占了点破光，他一个庶子就配骑到我这个嫡子的头上了?!!”
“他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该死吗? 他该死! 他该死! ”
任如意挣开他，反手给了他一掌，用的力气把他整个人掀到了地上，李镇业红肿着脸，猛的呕出一滩血水。
“娘娘对你无微不至，从小便将你带在身边教导，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李镇业迷茫了，好像不懂刚才还在他眼前的父皇为何突然没了身影。
“父皇……”
任如意双目赤红，恶狠狠的揪住他的领子，“李镇业!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屋里的气氛沉静，李镇业听话的打量起眼前的人，他觉得很眼熟，他翻开自己的记忆，在母后的身边看见了这张脸。
李镇业喃喃自语，终于看清了，嘴角咧开，“任姐姐……你是任姐姐?你还活着?太好了，咱们以前经常在一起玩的……”
任如意掐住他的下颚，语气森冷，“是啊，我还活着，我活着回来找你们了，李镇业，你告诉我，娘娘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了。”
李镇业嘴角的笑僵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药效还没回去，他的神情又开始恍惚。
李镇业缓慢且狼狈的躺倒在地上，头发被地上的血液沾湿。
他看向被烛光映照出来的虚影。
低声问道:
“我的母后在哪儿……我的母后呢……”
墙上的影子开始蠕动，变换，有明亮的色彩为它增色，渐渐的…渐渐的…不知何时幻化成了李镇业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温柔的女人摘下一朵花，花蕊红艳艳的，她拿着花，在李镇业面前，晃来——晃去——
李镇业伸出手，自己的大掌在他的眼睛里变成了孩童的胖手，咿咿呀呀够着昭节皇后的红花。
昭节皇后笑了，“业儿……母后的好孩子……想要小红花吗？”
回应她的是还在牙牙学语的童声。
被奶娘抱在怀中的李镇业“咿呀——”一叫，圆溜溜的眼睛乐成了月牙。
昭节皇后笑了，那时的她还没有细纹，散发着初为人母的温柔气息，“业儿想要是不是?纳，给你。”
红花被递到了他的眼前，年幼的李镇业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缓缓握住那抹色彩。
昭节皇后和奶娘仆从笑成一团。
“业儿真聪明。”
“是啊娘娘，咱们的二皇子殿下能干着呢……”
昭节皇后伸出手指，轻轻的点他的小鼻子，“本宫不求他多能干，只求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你说是不是呀，业儿?”
欢笑声渐远。
独留李镇业停在那里。
幻境外的他流出血泪，与地上的血液混作一团……
他颤抖着嗓音，想要攀到昭节皇后的怀里，“母后……孩儿错了……”
“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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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二更，把昨天鸽的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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