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的校园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学生匆匆往宿舍赶。唐晓翼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雨丝斜斜地飘进来，打湿了他的袖口。
从这里，他能清楚地看到校门口的路灯下，墨多多撑着伞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明明说要去赶末班车。
唐晓翼眯起眼睛。墨多多的站姿很放松，但左手却一直插在口袋里，右手握着伞柄的姿势也不太自然——像是随时准备把伞当作武器。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校门口。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模糊的侧脸。墨多多微微低头，似乎在和车里的人交谈。几秒钟后，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唐晓翼的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节奏和墨多多之前在钢琴上敲击的旋律一模一样。
雨越下越大。
唐晓翼站在公交站牌下，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末班车早就开走了，但他并不着急回去。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辆黑色轿车消失的方向。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尧婷婷发来的消息：
「晓翼，你看到墨多多了吗？他的物理作业本落在我这里了。」
唐晓翼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没看见。」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他今天有说什么吗？」
「没有啊，就是晚自习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脸色不太好。」
唐晓翼收起手机，抬头看向雨幕中的街道。墨多多最近的行为太奇怪了——频繁地离开教室，钢琴下闪过的金属反光，还有那道整齐得不像话的伤痕……
凌晨一点，唐晓翼翻过宿舍的围墙，轻车熟路地溜出了学校。
雨水打湿了他的外套，但他毫不在意。他沿着那条黑色轿车离开的方向走去，脚步很轻，像是某种夜行的猫科动物。
转过两个街角后，他停在了一栋废弃的工厂前。
这里原本是市郊的机械厂，三年前因为事故被查封，一直没人接手。唐晓翼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眯起眼睛——门锁是新的，而且有被频繁使用的痕迹。
他绕到侧面，从一扇破损的窗户翻了进去。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干净，地上没有积灰，反而有几道清晰的轮胎印。唐晓翼顺着痕迹往里走，在拐角处突然停下——
前方有光。
那是一间被临时改造成办公室的房间，透过半开的门缝，唐晓翼看到了墨多多的背影。他正站在一张桌子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另一个靠在墙边。唐晓翼只能看到他们的轮廓，但那个坐着的男人声音很耳熟——
"情报准确吗？"
"嗯。"墨多多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但时间提前了。"
"那就按计划行事。"男人站起身，走到墨多多面前，"你的伤怎么样？"
"没事。"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别太勉强自己。"
墨多多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口袋。唐晓翼眯起眼睛，隐约看到那是一枚银色的U盘——和他在钢琴下看到的金属反光一模一样。
唐晓翼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快亮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雨声渐渐小了，但墨多多和那个男人的对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荡。
"情报"、"计划"、"时间提前了"……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是墨多多的消息：
「今天请假，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唐晓翼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好。」
他放下手机，转头看向窗外。雨后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墨多多，却消失在了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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