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于罪恶

借由止水的瞳术，沨嫽知晓了老人的叙述。

“我们百里一族……本来只是岩之国之中，一个以医术闻名的族群……我是一族之长，云归是族长之位的继承人……我真的……很爱很爱她，我唯一的女儿……”

“她的母亲去世得早，自那以后，她就是我的命……”

“在她21岁那年，有一群忍者来到了我们的村子。他们来自火之国，木叶村……有一个男人，是他带走了我的云归……我的云归还那么小！她本来想征求我的同意，我不支持他们，她……她竟……在夜里跟着那个男人私奔了……”

“云归……我的云归……宝贝女儿啊……”

视线一点一点收敛，垂下。最终，沨嫽闭上了眼。或许这是她唯一的，短暂逃离现实的方式。

“后来……因为我……我……一族，就没落了……我也，终于走到了这步田地……”

止水搂住了她。

额头轻轻触碰她，他温柔地开口：“没事了……”

“对于百里老人……你……想怎么处置？”

她睁开双眼：“我会亲自处理。”

止水看着她站起身，眼底隐下一丝担心。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出现。

止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轻轻牵起她的手，向她露出只会对她显现的温柔微笑：“走吧。”

风一吹，雨丝就轻轻地飘起来了。好轻盈，好轻盈。

“累了就向后躺，我是你的四面八方。”

生起篝火，止水的笑掩映在火光的妖娆中，在一瞬间有了炽热的温度。那“噼啪”声，不正是心中烈焰躁动的声响？

轻笑一声，沨嫽身子一沉，稳稳落入止水怀中。止水用外衣将两人裹紧，似乎在防范她的逃离。

呼吸，心跳。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乐意之至。”

【忆•始】

“她……一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被囚禁了太多年了……在我来之前，她就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没有人告诉我……她不被允许和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说话……他是疯子……”

我被搂在怀里，长山婆婆说这话时，将我箍得更紧了些。

“他是疯子……”

她紧贴着我的耳朵，嗫嚅着。

而我，胆战心惊。

我的父亲叫日和，宇智波日和。母亲，是百里云归。

太阳在深空照耀万物，但云雾与烈日，是不得共存的。

“我负责伺候她……她很瘦，越来越瘦……但她怀了你……大概，她是想着你所以……没有……”

“没有趁早解脱……”

“后来她生了你，就去世了……她……吊在上面……那时候我吓坏了……”

黑色在侵蚀。指尖，掌心，苍白可怖。倏地一下没顶，留下鼻间在水面，颤颤巍巍。

我是长山婆婆一手带大，她真是一个，再慈祥不过的老人了。

我爱她，因为她用自己的温度为我织就抵御父亲酷寒的暖衣。

她是我短暂的人生中，第一个护我周全的人。

我恨她，因为在我承受父亲的暴戾的时，她只会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才瑟缩着上前为我处理伤口。

百里云归，不是我的母亲。

宇智波日和，不是我的父亲。

我不是任何人。

母亲，不是一个只要生下孩子就算完成所有职责的女人。但她将我抛诸世间承受痛楚而不管不顾，只身离去，因此，不配称母。

我可怜她，但我不爱她。

父亲，既已被称作父亲，一声称谓中就已然包涵责任。但他对子嗣不管不顾，眼中只有自己的亡妻而不把目光放在她仍留在人间的鲜活的一部分上，甚至放火烧光有关妻子的一切，剥夺孩子了解其生母的权利，让孩子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始终生活在混沌之中而看不清一切的真相，这个男人，不配为父。

我宁愿我没有父母，宁愿此世无我。

因为，我生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