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绰约

暮色如墨，缓缓晕染开来，黄昏时分，殿外的侍卫正有条不紊地进行交接。天禄阁外，西启皇帝容齐的近身侍卫整齐地站立在宫檐之下，身姿笔挺，神色肃穆，静静等候着。

西启皇帝容齐，身旁不喜人侍奉，唯有旬公公一人能近身伺候。宫娥们连靠近他身前都不被允许，平日里只能远远地、略带羞涩地望上一眼，还不敢多看。容齐虽不过及冠之年，可长久居于上位，自然而然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容貌俊秀出尘，引得不少宫娥春心萌动，在心里暗自揣度，可真有胆子靠近他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听宫里的前辈说起，以前那些胆敢靠近启皇的宫娥，都没了踪影。坊间传言纷纷，有人说被发配去了浣衣局，有人说被驱逐出宫，更有甚者，传言说早已被杖毙。谣言越传越离谱，启皇的凶名也愈发响亮，宫娥们对他愈发敬畏，不敢轻易靠近。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胆子颇大的小宫娥，步伐轻快地来到天禄阁外。只见她嘴角含笑，冲着荀公公屈膝行了一礼。荀公公见状，急忙侧身错开，一边挥手，一边说着“不敢”，还了一礼，随后便将她放进屋内。

宦官小佑子满心好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宫娥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师傅，刚进去的宫娥是哪个宫的呀？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都不需要通传一声吗？”

荀公公瞟了小佑子一眼。这小佑子也是个苦命孩子，年少无知时，听说做了太监就能吃饱饭，便跟亲爹商量着进宫做太监。他亲爹为了让他每日能有大饼吃，竟亲自执刀，断了他的命根子。

荀公公叹了口气，说道：“这位……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着。”

小佑子心领神会，连忙应道：“哦……谢师傅提点。”

荀公公微微一笑，抬眼望向天空的晚霞。那晚霞红彤彤的，如同一层温柔的纱，轻轻笼罩了半个天空。荀公公心中感慨，自己又何尝不是个苦命人呢？在这战乱纷飞的年代，能吃饱肚子，不饿肚子，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正想着，萧煞从天禄阁走了出来，冲着荀公公打了个招呼。

荀公公笑着说道：“萧统领又来活儿了吧！”

萧煞哈哈一笑，并未回应。他看了眼殿内，荀公公立刻心领神会，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打过招呼后，萧煞便转身离去。

荀公公继续望着天上的红霞，今日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没过多久，天禄阁的门缓缓打开，启皇容齐和小宫娥一同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那亲密的模样，把一旁站着的一排宫娥太监都看呆了。就连向来面无表情、冷峻严肃的禁卫军，也忍不住偷偷瞟了几眼小宫娥的背影。只见她身姿绰约，谈笑间妩媚动人。众人心中暗自思忖：原来陛下喜欢这种类型的。

荀公公扫了一眼众人惊讶的表情，嘴角含笑，轻轻拍了一下旁边那个嘴巴张得最大的太监，吩咐准备晚膳，随后便快步跟上启皇与小宫娥。

宣视殿内，旬公公正细心地为启皇布菜，而启皇则满脸温柔，正为身穿宫娥装的江婉容布菜。

江婉容看着碗里的菜，像是闹脾气一般，拿着筷子使劲戳了几下。她心里想着，干脆给自己来点糖，嚼碎了用水送下去，似乎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便忍不住央求道：“陛下快给我个痛快吧！求赏赐块糖。”

荀公公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宫娥们也都捂着嘴偷笑起来。

容齐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说道：“去取糖来。”说完，又夹了一块排骨，轻轻放在江婉容的盘子里，“饭后吃糖。这道糖醋排骨味道还是不错的。”

江婉容可怜巴巴地咬了一口排骨，没想到味道竟真的还可以，但她仍旧只吃了两口。

她偏爱辣食。某次看喜欢的演员直播，对方一边吃蛋糕，一边看游戏，她觉得有趣，后来也买了几款尝尝，发现味道还不错。

眼下她有些馋蛋糕了，可这个朝代似乎没有奶油蛋糕，想到这儿，她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回头我得学做甜品。”江婉容说道。

“漫儿以前会做甜品。”容齐轻声回应。

“没做过蛋糕吧？”江婉容神秘一笑。

容齐一脸疑惑，江婉容却故作神秘，只说：“做了你就知道了。”说完，她拿起公筷，夹了一道时蔬，放到容齐碗中。

对于爱吃素的人，江婉容向来有些理解不了，可面对容齐，她却莫名地能懂他。容齐常年吃药，肠胃负担极重，肉食油腻，会让他很不舒服。

她看着容齐的面色不是惨白如纸，就是蜡黄憔悴，一看就是明显的贫血。江婉容暗自想着，回头得去太医院咨询药膳的事儿。不过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萧可儿。

“萧可儿可有消息了？”江婉容问道。

“萧煞已经安排人将她接来皇城，不日便可见到了。”容齐回答道。

萧可儿虽能缓解天命之毒，却仍旧无法彻底解毒，可眼下也实在是别无他法了。

容齐说： “太医院有个叫江晖的太医，他对天命之毒有些研究，或许可以解了这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