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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城(4)

宝莲灯衍生文:给岁月以文明

雁容这时倒匆匆下了楼,楚楚可怜地劝架,请两位大爷不要再争执。面纱飘飘落下,雪肤冰肌。雁容本是陪着小心,一时不妨,也不知被哪个推了一下,摇晃间趔趄几步,好巧不巧地,跌进了沉香他们的雅间。此时阿川扬手扔出一个装小笼包的笼屉,力气使大了,那贵公子的花拳绣腿哪里招架得住,被砸了个仰倒。一时之间,客栈内骚动起来。阿川存心捉弄人,不等贵公子爬起来,赶上几步,拎起笼屉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老者也不劝架了,急忙进去扶雁容。雁容却不站起,挣扎着跪行到沉香身边,磕头哀求:“请各位爷行行好,去劝劝两位大爷吧,都是雁容的不是,两位爷若有闪失,雁容担待不起……”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很是动人。

沉香料不到“剧情”急转直下,见雁容跪在身边,还拉扯自己的袖子,急忙拂开她的手。

小玉上前扶住她:“姑娘,这不是你的错啊。”

雁容泣道:“小女子卖艺,本是讨口饭吃,不想引得大爷们冲突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哪吒和哮天犬从未遇到过这阵仗。尤其是哮天犬,叼着块肉骨头傻在座上。

杨戬打量了几眼沉香。嗯,今天穿了身杏蓝箭袖,材质上乘。细腰宽肩,额发微垂。那个“打抱不平”的贵介公子,顶多是个纨绔,沉香却是习文修武,又精神,又俊秀,确实讨姑娘喜欢。

雁容见沉香不为所动,行动言语还有些孩子气。轻柔地试着泪水,跪到了杨戬身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盈若秋水,眉隐轻愁,清纯而无辜。视线在杨戬脸上停留,眼神也变了,竟有些脉脉含情。

沉香暗叫晦气,这姑娘竟似是在勾引他舅舅呢!

杨戬放下手中茶杯:"姑娘,你是何方人氏?"

雁容风尘流落,辗转世间,看尽浮华。阅人还是很有一套的。如此姿态,做戏居多,无非是想找个稳妥之人,脱离这流离之苦。时间既久,面具便脱不下来,或者,是把脸变成了面具罢。

杨戬既不表示轻蔑,也无特别怜悯,更加没有初见她美貌的贪恋,这种态度,很是令她惊异。何况对方风姿照人,言语温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做何态度。自己这楚楚可怜之姿,竟是俗物了。怔了片刻,方才收泪道:"小女子是江陵人氏,唐突诸位,公子见谅。"

杨戬注意了一下老者:“那位老伯是你父亲?”

雁容称是。

杨戬:"你若真想找个可托付终身之人,如此终不是办法。"他看了一眼外面:"那个为你打架的贵公子,虽然纨绔,大户人家的孩子,难免浮躁,年轻时表现欲强些,并没有大毛病。历炼些年头就安静了。我想你必不甘心下嫁平常人家,那位公子家境极好,其实可以的。"

雁容料不到心事被一语道破,嗫嚅着不知怎么回答。贵公子真的不错?

杨戬补充:"你放心,我看人不会错的。"

人无完人,既寻求富贵,又恋着可心可意,终是难得。这道理雁容懂得,只是人不可貌相,经年来未敢轻易下注。眼前这位白衣公子风姿不凡,若平时定当使出手段。现在也不知为何,寥寥数言,便知可望而不可及,雁容也不作奢想了,心内未免遗憾,叹息间莞尔道:"公子言之凿凿,莫非学过看相?"

沉香不乐意了,他家舅舅看相?真是搞笑,正要说话,不料杨戬在手心中敲了敲扇子,道:"没错。"

雁容袅袅站起,向众人行蹲礼:"惊扰诸位,雁容甚是惭愧,小女子告退。"老者上前,扶着雁容退下了。

杨戬略扫了几眼他们的背影。沉香见他动用了天眼,担心道:"舅舅,可是有什么不对?"

杨戬:"没有。"顿了顿,"希望没有。"

哪吒:"二哥,你刚才为那位姑娘做媒,是真的么?"

杨戬:"自然是真的。那贵介公子是个富贵闲人的命格,年少轻狂不算大毛病。那姑娘的命格正好适合。"

小玉:"舅舅,您真的在给他们看相呀。"

杨戬笑:"不然如何,让人家姑娘一直跪在这里么?"

沉香还是不乐意:"要是我,直接把她轰出去得了。"

小玉不满地看了沉香一眼:"雁容姑娘又没干坏事,怎么能轰人家?"

沉香局促:"我也不是……咳,谁让她在那里演啊演的,我瞧不惯呗!"他有些忧心,杨戬那句"希望没有",分明是不确定。和哪吒交换神色,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心。

大堂的争执渐渐平息。雁容这次很"勇敢"地劝架,挡在被砸倒在地的贵公子身前,神情坚定,大有抵死不让之势。

阿川被雀渠拧着耳朵拉起来,砸扁的笼屉丢到一边。幸亏是竹制的,阿川也未尽力,否则贵公子当然不止额头多几个包那么简单。饶是如此,公子还是半天爬不起来,想到打抱不平不成,在佳人面前丢脸,更是捂着脸不起。直到雁容柔声安慰,拿了巾帕替他拂去浮尘,才觉出不好意思,尴尬地恢复了正常。一时之间和阿川大眼瞪小眼,想问些姓甚名谁,来日找回场子之类的套话,都是书场里听来的,也不知是否当用,不由觉出好笑。摆不了表情,雁容又劝着息事宁人,当即携了雁容父女,昂然出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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