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瑾郑重地拿出一个青花瓷的骨灰盒,把他们一家四口都放在了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我把杜怀瑾所有生活过的痕迹都让哥哥埋进了一座空坟,以便他清明前后想起我了,时时祭奠。
我让他把我们的尸体放在一起,我不知道我死后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独活。聂靳骁,或许我早就原谅你了,也或许我早就不在意了。
可是我忘了,我把杜怀瑾的情绪带到了二十三世纪,对不起,或许我才是那个推动了历史又改变了你们结局的人,我才是害死师傅师娘的罪魁祸首却怨恨了你这么久。”
“什么?!”聂靳骁一脸错愕,“怀瑾你别这样说。”
“想知道为什么吗?”杜怀瑾笑着流着眼泪,一把一把小心翼翼地装着骨灰,“你把我催眠了之后我烧了好多天,在梦里我看到了不一样的结局。
杜安陵祭祖之后摔下楼梯就死了。
我哥哥,杜安凕名正言顺地继承了杜帅府。
我爹痛失爱子,良心发现,和我姆妈几个姨太太一起,回了老家颐养天年。
你和松雅信子结婚了,没有我的干预,你把她劝回了R国,一生和和美美,相濡以沫。
龙城没有一统,但是军阀割据,百姓民不聊生。
师傅师娘也没有死,他自始至终都在找徒弟继承他的衣钵,直到从精北军校退休,一生桃李满天下,师娘一辈子都笑魇如花。
尹弦和姗姗开了一个香水店,她们和艾薇儿一起合作开的,儿女绕膝,共享天伦。
艾薇儿的“天使之翼”跟她一起入了土,回归法国皇室,签订百年和平的条约。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我就是改变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才是那只蝴蝶效应里煽动了翅膀的蝴蝶。
聂靳骁,我推动了历史的进程,改变了我身边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的错。
直到今天,我看到了这座名叫“前尘”的龙阳公馆,才解开了你的催眠,把忘记的所有记忆都找回来了。对不起,我以为是剧本本该这样,却原来幕后之人竟是我自己。”
杜怀瑾庄严肃穆地把骨灰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上了柱香。新年到了,给祖宗上坟,祭拜祖先,保佑风调雨顺本来就是当地风俗。龙阳公馆自然也不例外。
梁鑫拿着一沓厚厚地纸钱敲了敲门,“先生,您吩咐的东西到了。”
“交给我吧。”聂靳骁把摞到小腿的纸钱接了过来,跟着他一起鞠了个躬,“历史是不会发生改变的,怀瑾,我不后悔爱上你,我也很痛惜自己居然伤害了你那么多。
就算过程变了,结果也是一样的,不信你看,杜怀瑾真的存在于这个故事里,他们一家四口团聚了。就算杜安陵真的死了,那么龙阳公馆那两具尸体是谁的呢?那怀里的孩子又是谁的呢?
怀瑾,不,怀瑾先生,你不是一个虚拟的人设。你想一想杜安凕在血洗杜家之后说了什么?杜家家破人亡,少帅待丧剿匪。杜安陵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
怀瑾先生,遇见你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缘分,或许史书里真的有这么一位怀瑾先生推动了历史的进程,改变了古Z国半封建半开放的现状呢?
怀瑾,一切皆是命数,与你我无关,就算没有杜怀瑾也会有张怀瑾,李怀瑾,苏怀瑾经历这些事情,家破人亡,夫离子散,孑然一身,抑郁而死。
而我,很庆幸那个人是你,如果换做旁人,我不会爱的这么刻骨铭心,这么心甘情愿,这么痛苦也这么甜。
杜怀瑾,你别这样,如果真的和你有什么必要的关系,那都是我的错,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你,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是我没有救下师傅,也没有保护好你。
宝贝,都是我的错,不要自责了好不好,也不要再离开我,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聂靳骁抱着他无声地流着眼泪,“别说好聚好散这样的话,我们没有“两不相欠”只有“相互抵债”了。还有,你都说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我们不过是广袤无垠地宇宙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尽人事,听天命,善于本,乐而宽。我们上辈子结下的孽缘,这辈子还得再续,不管我们谁亏欠了谁,总是斩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你又何苦庸人自扰呢?
宝贝,别再推开我了,你是在逃避现实?逃避过去,还是在逃避我呢?可是逃避又有什么用呢?
这宅子名字叫“前尘”意为唤醒“前尘”吗?可是能继续的就不是“前尘”了。既然是“前尘往事”那就“一笔勾销”了吧。事情已经发生了,追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杜帅,首长,怀瑾先生,你看我还有机会吗?如果实在忘不掉那些不愉快的回忆,那就记得我对你的种种不好吧,这辈子我铁定是赖上你了,你总不能不让我还债。
业障太深死后会入阿鼻地狱的,你看你做了普渡众生的大好事,所以你回到了蓝星的二十三世纪,而我呢?上辈子造孽太多,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命中注定是我亏欠了你,你就可怜可怜则个,行行好吧。”
聂靳骁摇着他的衣袖,“你说世间万物皆有天理命数,依我看啊,
你上山是虎,下海是龙,你在人间是堂堂的大英雄。你救万民于水火,魂穿异世,自有天定的使命。
而我呢?招惹了你这个救世主,这辈子被天道罚下来赎罪了,不然下辈子投生了畜牲道,我还怎么去找我心心念念的小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