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父亲的死吧。”杜安陵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听那人恶劣地笑了一声,“途中遇匪,五马分尸,只得衣冠冢,你觉的怎么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杜安陵竟然很赞同他的做法,“就是血腥了些,我母亲呢?那个冯桉桉也是你的人吧。
姆妈矫情,爱耍小性子,没有人能忍受得了她,除了我。我不相信回了趟娘家,她就看上了那个被人排挤,话都说不好的小姑娘,你把她怎么了?”
“她听说杜国良死相凄惨,疯了,我给她一个解脱,走的很安详。”杜安凕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安凕,安息瞑目,父亲在那边看到了杜家如今的下场,也该含笑九泉了吧。”
“挺好的,母亲是个醉在爱情里不愿意清醒的小姑娘,这乱世,不适合她生活。
她这辈子跟着爹应该过的也不快乐,死后就成全她的一片痴心吧。”杜安陵笑得像吃了最新款的太妃糖,“那我呢?少帅打算怎么报复我?揭露我的身份,还是捅出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呢?”
“你……”杜安凕笑了笑,“我喜欢上你了,可是,现在我又不配喜欢你了。
我突然觉得让你和我一样家破人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应该很过瘾,但是我又舍不得……虽然我就是害的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安陵,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那就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呵呵,哈哈哈哈!”二人喝了一宿的酒,杜安凕甚至没有注意到,祠堂的香案下面根本放不了那么多的酒坛子。
或许他注意到了,只是没有说,这是安陵第二个秘密呢!也算是哥哥能给你最后的温柔吧。
翌日,再睁开眼已是黄昏,杜安陵给他留下了两万多发鲁格手枪的子弹,然后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杜安凕神色复杂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怀瑾先生,那个神秘的造枪师,希望你一路顺风。”
杜安陵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像一棵没了根的浮萍,真的就像之前很流行的一句话,穷的就剩下钱了。
虽然他来这异世不过半年,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没什么留恋,可能是原身的身体本能的痛苦,让他不禁鼻子一酸。
“杜安陵,节哀顺变。”杜安陵看着窗外飘飘扬扬地雪花儿感慨人生如戏,世道无常。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像是一个局中人。
或许杜安陵已经死了,经历着家道中落,感情受挫的人是他杜怀瑾,可是这心啊,痛的停不下来,他总要给自己一个发泄的理由排解一下的。
“我们去给咱爸妈上柱香吧,也顺便祭奠一下死去的杜三少爷,和为情所伤的杜安陵?”杜安陵像是在和别人说话,也像是在喃喃自语。
傍晚,人烟稀少,寒风凛冽,杜安陵也不知何去何从,竟不知不觉地走道了“茶间小坐”的门口。
“呦!东家来了!”小二安着门板子正打算打烊,看到了杜安陵失魂落魄地四处游荡,忍不住招呼了一声,“东家在这里还有间客房,不如进去歇一歇吧外面冷。”
“打扰了,二儿哥。”杜安陵淡淡地笑了笑,“二儿哥不回家过年吗?”
“东家人好,龙城寸土寸金,我还攒不起钱财买不起房,父母身体健壮,就让我在外面多打拼几年,说赶明儿遇上个相好的,把父母亲接过来养老。
就在龙城结婚生孩子,也好让二老享享清福。”小二儿给他热了一桌小菜还温了一壶酒,“东家,您别嫌弃,我没弄脏您的房子,我日日都打扫着呢。”
“叫什么?”杜安陵吃了两颗花生米,第一次仔细看他。
“小人叫岳枫,生在岳家庄儿,听说我出生那日枫叶格外的红,老爹就说起个红红火火的名字,就唤我岳枫。”小二儿擦着桌子,查着账,
“我家里以前也是卖吃食的,再加上年关了过来的人大多是歇歇脚儿喝喝茶,吃点小菜,我和店长夫妻俩也算能忙的过来。
东家放心,就算没有厨子在,这赚得钱财也是都入了帐的,小人不会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儿。就是想多赚一笔是一笔,家里父母老人等着我养家糊口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安陵看着面前瘦弱而老实的汉子,“年关期间我给你开三倍的工钱,回去看看老人吧,别等着以后看不见了后悔。”
“东…东…东家。”岳枫闻言受宠若惊,“小的谢谢东家照顾,今年已经是小人年关守店的第三年了,说不挂念家里那是假的,小的给东家磕头!
祝东家财源滚滚,福寿绵长!祝东家平安喜乐,招财进宝!”
“你既然给我磕了头,我还给你发红封的。”说着用军大衣掩着从空间里拿出三个红包,每个里面装了一沓银元,“把你父母的也带上,替我问候一下二老。”(也替我和杜安陵尽尽孝心。)
“明年回来就跟着我吧,我身边缺个得力的人。”杜安陵若有所思又道,“每个月二十块钱的工钱,你很快就会娶到媳妇儿的。”
“小的谢东家赏识!谢东家提拔!岳枫愿意为了东家肝脑涂地,两肋插刀!”岳枫眼睛亮的像是两个电灯泡儿,把手用抹布擦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拿起那三张红包。
乖乖,三十块大洋!这可是以前半年的工钱!果然跟着个大方的主子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