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只是说,孙妙仪被怠慢,见不到皇帝,孙妙仪也不会这么厌恶皇帝,她有一个嫡亲姐姐,名叫孙妙青,皇帝的一句话,姐姐的一辈子便全毁了。
玉兰扶着孙妙仪走出里间,劝慰道:“姑娘,我先为姑娘梳妆,可好?”
孙妙仪恨恨道:“谁要给他侍寝,梳什么妆,真以为谁都能看上他,当真可恨。”
“姑娘声音低些,被人听见就不好了。”玉兰边劝慰,边扶着孙妙仪来到梳妆台前。
孙妙仪看见窗边一个精致的白瓷瓶里插着几枝红梅,这次声音倒是低了些许道:“好好的红梅,平白添了晦气。”
“好姑娘,咱先把今天过了,别惹麻烦,对您对林侍卫都不好。”玉兰道。
孙妙仪由着玉兰梳妆,忽然间,孙妙仪心头一动,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些日子,她和林徽每次之前都会算好日子,一方面是避孕药伤身且宫里药不易得,另一方面万一不慎真的有了孩子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幸好这些日子也真的没有折腾出孩子来。
孙妙仪忽然悄声对玉兰道:“玉兰,我想要个孩子了。”
玉兰梳妆的手顿了一下,思索后道:“姑娘,现在还不行,这些年宫里没有孩子降生,以我们现在来看,根本保不住孩子,而且姑娘位分太低,也不能亲自抚养,要徐徐图之。”
孙妙仪知道玉兰理解她的意思,微笑道:“玉兰,谢谢你。”
晚间,凤鸾春恩车到来,孙妙仪暗暗吸气,端坐在车上。凤鸾春恩车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响彻长街。
听着铃铛声,孙妙仪心里渐渐平静,如古井无波。
孙妙仪坐车到了侧门,下车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偏殿去。
随后孙妙仪被嬷嬷按规矩带到里间,这些事以前孙妙仪也经历过,只是这回心中不一样了。
屋子里极安静,只有蜡烛时不时爆出一两朵灯花。孙妙仪睁眼看着床帐,脑中一片清明。
皇帝进来,看着孙妙仪笑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孙妙仪歪头嫣然一笑,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臣妾进来前看到了今晚的月亮,刚刚忽然想起了张若虚的一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皇帝笑道:“爱妃这是在想谁呢?”
孙妙仪眨眨眼睛,笑道:“皇上猜猜?”
红烛帐暖被翻红浪。
孙妙仪看着皇帝熟睡的模样,笑意加深却不到眼底。
睡了两个时辰,皇帝起来上朝。孙妙仪起身,给皇帝穿衣,期间自不必说。
皇帝临走前对孙妙仪笑道:“朕今晚来找你。”
皇帝走后,孙妙仪略微又睡了一会。玉兰进来给孙妙仪收拾妥当,安慰道:“小主,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答应位分太低,只有侍寝后才有资格给皇后请安。
孙妙仪扶着玉兰的手道:“走吧。”
景仁宫。
“娘娘,孙答应来了。”绘春疾步走至殿内,福了福身子回禀道。
皇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解释道:“孙答应是三年前入宫的,住在素馨阁,皇上昨儿翻了孙答应的牌子。”随后又对绘春道:“传她进来吧。”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孙妙仪行礼道。
皇后脸上笑容真诚,对剪秋道:“还不快把孙答应扶起来。”
“嫔妾多谢娘娘。”孙妙仪道。
孙妙仪模样不是十分出挑,只是清秀。皇帝将那日倚梅园的事封了口,众人只以为皇帝心血来潮,才翻了孙妙仪的牌子。
皇后让人给孙妙仪搬了个绣墩,孙妙仪坐在最后,不出声,只默默看着。
众人说了一阵,皇后便叫人散了。
孙妙仪回到素馨阁,歪在榻上,想着今天在景仁宫看见的其他嫔妃。
妃位上有齐妃、端妃和敬妃,端妃抱病,她没见到端妃,敬妃便是未来的敬贵妃,撞破她与林徽哥哥的人。孙妙仪对敬妃倒也没什么恶感,总归是她的问题。嫔位上人多一点,祺嫔、安嫔、贞嫔等人,还有欣贵人、康常在等。答应、官女子地位太低,今儿只有她一个。
孙妙仪睡得少,已经有些犯困,忽然惊醒,想起了林徽,对玉兰道:“玉兰,今晚你寻个没人的时间去见林徽哥哥一面,就说这几天注意安全 。”这日她侍寝,万一有人盯着她,发现了什么,对她与身边的人都不好。
听到玉兰应道,孙妙仪才放了心,玉兰一向沉稳可靠。
孙妙仪略微睡了会,午间,玉兰提了午膳进来,将三菜一汤摆在桌子上。孙妙仪嗤笑道:“竟然不是水煮青菜了,还是热的。”
以前,玉兰提回来的午膳可不是这样,素菜水煮,荤菜没有,基本凉了一半。索性素馨阁有个小炉子,还有林徽时常接济。
用过午膳,皇帝的旨意便来了,晋了孙妙仪为常在。
没多久,内务府总管带了人来,孙妙仪晋位,要挑几个得用的太监宫女。
孙妙仪面上带笑,暗自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