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久违的，洛雁临觉得有些不妙。
在经历过短暂的掰回一局的愉悦后，看着不远处正沉默盯着她的阿尔伯特，她想，这次真的闯祸了。洛雁临生生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念头，她硬着头皮走向了那位已经面色不虞的十影王。
"我……不知道她真的会跳下去。"洛雁临悻悻地说，然后低下头在阿尔伯特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翻了个白眼。
事情变成这样，难道你就没责任吗！
才不过午后，天上便涌起了大片的乌云，裹杂着灼热的水汽。路旁的野草蔫蔫的打着卷，草尖有大截已经变成黑色。当洛雁临与夏羽伥从龙蚯上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景。嗅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重金属味，洛雁临警戒地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她低声道。
见夏羽伥仍旧目不斜视的的往前走，没有一点要理她的意思，洛雁临没好气的对着前面脚步虚浮却越走越远的背影大叫。
"喂，别说我没提醒，就你现在这样出事了我可不会管你！"
说罢，秉承着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心态，洛雁临又小跑着跟上，打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
等两人再次停下，洛雁临忍不住笑出了声。显然她没白跑一趟，此时所见的比洛雁临预料的还要有趣混乱。在她们眼前的，是如同台风一般肆虐的黄泉水，原本阴冷的泉水现在竟如火一般的滚烫，大片的土地已被灼烧到焦黑。空中，黑色弥砂花漫天飞舞，花瓣在顷刻间就被热浪般的空气燃尽却又在下一秒源源不断的涌出。夏羽伥抬头仰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在这片绮丽壮阔的景象中愈发清晰，惶惶不安。拖布诺的福，她的视力受损后被修复的太好，所以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也依稀看见了这场巨大的失控炼金术阵中还有个人影。
夏羽伥抬起来她原本就有些脱力的手，一把拽住了身侧走过的一名行色匆匆的食尾蛇成员。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过夏羽伥此时并没有心情注意。她的心脏跳的实在太用力，连带着她的声音都被震的有了一丝颤抖。
"那里面的人是谁？"
"啊？里……"
"秋阳葵？"
被夏羽伥拽住的那名食尾蛇成员话还未说完，便被身后洛雁临突然窜出的声音打断。洛雁临上前一步，直接挤进了两人中间。
"你怎么在这！"
洛雁临的脸色有些难看，既然在这能遇见秋阳葵那是不是就意味着……
"没错，阿尔伯特大人也来了。"
凭借着相识多年的默契，秋阳葵瞬间就听懂了洛雁临还未说出口的话。她一个侧身，指了指身后的一块地方，在距离她们百米左右的距离，一个中年男人正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失控的炼金术现场。
"哎，你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
秋阳葵又朝洛雁临凑近了点，她对着阿尔伯特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嗓音问。
“我……”洛雁临略有些心虚的撇了夏羽伥一眼，就见夏羽伥要往那失控的中心走去。洛雁临眉心一跳，猛地伸手用力捏住了夏羽伥的肩膀。
“你往那边走干嘛！”
肩上传来的痛感让夏羽伥有些失焦的眼睛回了神，她扯开洛雁临的手，目光再次转向秋阳葵。
“里面的人是黄泉。”
“对吗？”
秋阳葵愣愣的看着夏羽伥，面前女孩的表情异常严肃，竟让她一时没了和洛雁临打趣的念头。
“对……”
秋阳葵答道，她瞧着那一片混乱的炼金术，继续说：“你们两个就别往里面走了，黄泉大人的炼金术仪式失控了，大家现在都在往外撤呢。”
听到这话，夏羽伥回过头来，她看见秋阳葵浅棕色的丸子头目光越过那发间插着的向日葵发簪，落在了秋阳葵身后的阿尔伯特身上。夏羽伥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自己过去从未见过的人，对方是跟着阿尔伯特来的。
能吸引得来阿尔伯特的炼金术……
夏羽伥沉声开口：“堕天录的亡灵复活仪式失败了。”
她几乎是笃定的。
“这怎么会？”洛雁临大叫一声，满脸惊诧，“我们在慧寿丘的试验明明是成功的！”
虽然黄泉和夏羽伥全程没有开口，但洛雁临还是隐约能猜出此次前往慧寿丘为假黑岁送堕天录的拓本便是做这能使亡灵复活仪式的试验。尤其是那只一路上在他们身边出现过多次的小黑鸟，应该便是黄泉的“眼睛”，早在前些年她是见过的，黄泉的黑雾幻化成鸟并且能吐出一路所见的影像。
“没道理啊……都是同样的方法。”洛雁临喃喃自语，眉宇间透出了少见的焦虑和急切，甚至都克制不住开始咬起了指甲。
当然，她并不是为当前的混乱景象而焦心。洛雁临只是疑惑为什么明明一样的炼金术仪式会出现这样两钟截然不同的结果，毕竟黄泉在炼金术的造诣上虽比不上阿尔伯特，但也不至于比她和假黑岁弱，不可能会出现操作精度上的问题。
所以究竟是什么导致结果出了偏差？还是如此严重的偏差！
因着对炼金术狂热的兴趣，洛雁临已经顾不上看黄泉翻车的笑话，大脑内飞速思考在这一过程中是否还有遗漏之处，尝试寻找其中的突破口。
“如果有不一样的呢？”冷不伶仃，夏羽伥突然开口。
“什么不一样？”
洛雁临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盯着夏羽伥。
“元素。”夏羽伥迎着洛雁临疑惑的眼神，她生涩艰难的组织语言：“比方说……空气中的水元素不一样了，元素比例、磁场……失衡？”
夏羽伥并不了解与炼金术有关的知识，她只是从洛雁临的只言片语中猜测，炼金术的顺利进行需要极其强烈的稳定性，任何一小处细微的偏差都有可能导致一整个术法的失败。黄泉自然是不会在这种细碎事上出现问题，所以夏羽伥想到了海因里希，在书中海因里希在影王村差点就毁灭了整个蓝星。不管是它对水元素的吸收还是这只远古怪物本身的出现，都必定会引起强烈的波动。自从夏羽伥遇到布布路四人起，她一直忍不住去计算几人会遇到海因里希的时间，而现在……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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