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大一了,在我以为自己就要如此的过下去的时候, 哥哥你……竟然出现了。
可惜,我现在已经能平静的站在你面前了呢。 见到你时,你穿着一身洁白的衬衫搭黑色的长裤站在我们系外找我, 刚开始还以为是哪个系里的英俊小哥哥呢。 还出口调戏了一番。
结果, 你说,娜娜,哥哥……回来了。
我愣了一下。转而浅浅的笑了,说,噢。
之后顺理成章的请了假。 跟哥哥离校的时候,余光一不小心瞥到了江白,他那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 眼神好像有些深邃阴暗来着。
呵。
带着我来到了你买的房子,你面上温润如玉,眼里却闪着小星星。 你做了一碗酱油炒饭,味道还真是……熟悉,但是也俗透了。
一碗炒饭就想要把过往一笔带过了吗? 我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你此刻的眼神略带小心翼翼,面上却还能保持平静。
还真是……可笑极了。
你说,爸爸病危,想要再见我最后一面。
我挑眉看着你,翘起嘴角说,可以。
哥哥你惊喜的表情还真是……让人欢喜呀。
在医院看到那个枯瘦如柴的男人时,我不悦的皱了皱眉。在哥哥出去倒垃圾时,我拉下椅子坐在床边上,静静的看着他。
我说,垂死挣扎呢。
老头子干枯的面孔朝向我,努力扯出微笑。
我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说,您不知道您现在就是一个披着皮的骷髅吗?还笑?是要吓死人吗? 他怎么还是笑着,没有听见? 哥哥走了进来,看了爸爸一眼,眼里是掩不住的悲痛。有些苦涩的看着我,说,爸爸耳聋了——你说的……这些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我心里抽痛了一下。面上却淡淡的说,哦。 陪了老头子一天了,哥哥终于把我带走。 走出医院时,我才不禁暗暗舒了口气。 默默压下心里莫名的情绪。 哥哥又把我带到他的房子,又做了一碗酱油炒饭。 看着那碗饭,脑海中不禁想到,那老头子吃了没。 他今天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吃酱油炒饭,我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他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让哥哥替他做。所以现在这碗是……他的。
本来是不打算理会的。
可是……还是吃了。 这个味道还是相同的,可是莫名的就是觉得有点……苦。
『4』
老头子死了。 清晨的时候。 等到我和哥哥来到医院时,他已经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是向上翘的,合着整张枯瘦的脸。
本来应该难看得要死的,可是我却觉得很温和……也熟悉。
似乎又看见当年那个托着自己的青年, 他温润的笑着, 说,飞咯,我们娜娜要飞咯,起飞咯。 看着哥哥为了老头子的葬礼忙前忙后,我有些触动。然后自己主动要求帮他。
看着哥哥脸上显露的久违的笑意, 我不由地苦笑一番, 终究还是……心软了。 还真是感性。
处理了老头子的事,哥哥说让我搬去和他一起住。我想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而后点了点头。 让哥哥等在门外,自己回到江白的家里,跟愣住的妈妈打了一声招呼,说自己搬出去住。就开始收拾起行李,所幸自己生活也随意,没有太多东西。 拿起行李就打算走了。
刚出门就遇上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江白。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妈妈看了自己一眼,有些谨慎的问道,你搬走了住哪? 我听了,瞥了江白一眼,坏笑一下,说,男朋友家里。
妈妈表情有些莫名,约莫觉得在继子面前谈论这些不太好,拉住我,小声的说虽然她不怎么介意这些,但是还是要小心“相处”。
我笑了笑,说,嗯,会注意的。
走出去来到哥哥身边,牵住他的手。
哥哥有些莫名的看着我,但也没说什么,接了行李放进后车厢,打开副驾驶送我进去。 自己也立马来到驾驶座开车离开。 瞄向后视镜,看见那个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此刻正眼神晦暗的看着“自己”, 我恶略的一笑。
伸出一双纤细的手,对着后视镜挥了挥手。
再见了。
哥哥有些疑惑的看向我。
说,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离开……你很高兴?
我眯起眼睛,懒散的靠着椅背,斜睨哥哥一眼,说,高兴?算是吧。
哥哥听了无奈摇头。 哥哥又问,回去想要吃什么。 我偷偷的笑了一下,哥哥也明白了。 看着远去的车辆,不见踪迹,江白抚了抚眼镜眶。 转身回了家里。
不过却在在心里低低说着在心底默念了千万次的答案。
其实……我已经会做酱油炒饭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找我做。
不过, 你似乎不想要我做了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