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年轻时便在田府做仆人,照顾了田丰二十多年,田丰早已将其视作亲人,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田丰才会如此执着治罪吕翔。
许攸作为袁绍的下属,擅自处理此事已是越矩,这样的让步,田丰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在外人眼中死的只是一个家仆,你田丰要是过于执着此事,未免让士人觉小题大做。
田丰目光凝视书案上的烛台,久久不语,一幕幕过往在眼中浮现,福伯由壮年慢慢到老年,壮硕的身体慢慢佝偻,沧桑的面容日渐衰老,直至身影模糊不清。
慢慢的,一切化作了虚无,田丰试图挽留,可却无济于事,该走的终究还是走了。
“唉……”田丰心绪难以平复,叹息一声,起身离去。
许攸见此,也不故意戳破这层窗户纸,田丰虽未明确同意他的提意,但也未曾拒绝,这就表示田丰已经默许了此事,至于他心里那一关,只能让时间慢慢去冲破。
门外一众家丁得到命令,抬起福伯的尸体离开院子,吕翔见他们撤走,心中大感疑惑,先前这些家丁还手持武器围杀自己,现在却又齐齐撤走,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难道……许先生,吕翔想到此处,心中大感不妙,手持佩剑快步冲入书房,等他看清内中情形,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子远先生,你无恙否?”
吕翔见许攸坐在书案旁翻阅竹简,心中稍稍有些不悦,自己方才与人厮杀可谓凶险至极,许攸却在这里享清闲,真是好不公平。
“无恙。”
许攸手持竹简,看得那叫一个投入,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
吕翔见许攸这般无视自己,腹内怒火中烧,他强忍着怒意,冷哼道:“哼,子远先生好手段啊!翔在外浴血厮杀,险象环生,您却在此翻书阅卷,好生清闲呐!”
许攸闻言,面色一冷,一双怒目瞪向吕翔,蔑视道:“若不是你弄巧成拙,我等怎会遭此险境。”
“这……”吕翔自知理亏,支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攸也懒得跟他这个武夫斗嘴,放下书卷,白眼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田丰已经同意不再追究此事。”
“子远先生,此话当真。”吕翔闻言,内心一阵窃喜,他本以为田丰会紧咬着此事不放,没想到最终的结果还是这样。
“呵呵,此刻高兴还为时尚早,田丰虽然答应不杀你,那是看在咱家主公的面子上,才会如此让步,不然的话你我二人今日出不了这田府。”
许攸所言属实,田丰之所以会妥协,那是不想落了袁绍的脸面,袁家四世三公,声名显赫,袁绍又是心怀大志之人,田丰在冀州士人中威望颇高,目前袁绍事业刚刚起步,很需要田丰这样的人才辅佐。
两者是相对的,田丰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他也渴望被雄主重用,一展能为,正是基于这个因素,许攸才敢越俎代庖处置吕翔,因为他知道,以袁绍的求贤若渴,田丰的渴望重用,两者都会做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