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水开水,小心啊。”
顾白潋将烧热的铁壶高高举过头顶,大铁壶冒着热气,迎面而来的凌厉美人踩着高跟鞋若有似无瞥了她一眼,故意走偏了一些好躲避开顾白潋。
但那都是徒劳。
“呲溜——”
顾白潋脚踩到水。
鞋底和地板摩擦出划破走廊宁静的巨大尖音。
整个身体向着莫兰的方向倾斜,一壶开水连壶带着甩出来的水飞向莫兰,莫兰侧过身蹙眉向她的方向躲避。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身形交叉,这是她等待已久的好时机。
白潋的右手顺势抓住了她的领口的对话机,大力扯了下来。
“砰!”
“啪!”
水壶撞到墙上,开水撒了一地,对话机被摔倒的顾白潋手向下啪地一下拍碎在地上,四分五裂,她自己也背部着地,摔得龇牙咧嘴。
莫兰略带愤怒地整理着被拉开的领子,嫌恶地盯着地上一片狼藉的一人一壶。
趴在地上的顾白潋的身上都是水混着地上的沙泥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半跪着,用袖子擦着红红的眼睛,看起来悲惨又弱小。
有些嘟嘟的脸颊让她显得很幼齿,看着像个孩子。
“姐姐…实在对不起,弄坏您的东西了。”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开始围城一个圈,有人认出了她,甚至想伸手扶起顾白潋。
令人怜惜的可怜样子有时会成为助力。
莫兰的一腔怒火就这样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居高临下,瞪着杏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嘴唇紧紧抿着,她是真的愤怒和厌恶,她的胸口随着怒气起伏着,最后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
“啊姐姐你的东…”
顾白潋假意抬起胳膊。
莫兰连头都没回,迈着急冲冲的步子,漂亮的栗色卷发有节律的浮动在腰际。
……
“嘶……”
一阵刺痛。
白潋蹙眉,低头看着通红一大片的胳膊。
什么时候烫伤的,她自己也没注意。
……
七点交班
看守撤离
莫兰例行去送资料
“滴滴——莫兰。”
电梯带着一口英伦口音,生硬又嘶哑地核实着身份。
“姐姐,姐姐!”
顾白潋踉跄着跑到她身后喘道:
“二楼有个叔叔有急事找你,又联系不上你。”
“知道了知道了。”
莫兰抬高调子,来自心底的嫌弃让她骄傲的脸庞微微扬起,没好气地讽笑道:
“也不知道联系不上是拜谁所赐,我最讨厌你们这些…”
莫兰从小的教育让她欲言又止,甩甩头发留下顾白潋在原地。
随着莫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白潋眼神渐深。
一个闪身钻进电梯同时按上六楼的按键和关闭的按键。
头顶的灯光闪啊闪,胸膛的心跳啊跳。
“叮咚——”
“呜呜…”
这门应该去参加好声音大赛了。
六层果然别有洞天,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监狱,柔软的山羊绒脚垫和中古复古的装饰都显示着万恶资本主义的模样。
整个走廊和玄关都充盈着贵气的调调。
很好找。
只有那一个房间。
实木质地,大而空旷的双开门。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一扇通往地狱之门。
“叮咚。”
她指尖一戳,
屋内撑着头昏昏欲睡的男人蓦然睁眼。
“放门口。”
低沉而慵懒宛如大提琴的声音令她一愣。
她下意识低头望了望门口的皮质书架。
顾白潋敛了敛神,深吸一口气,索性推门而入。
屋内没开灯,昏黄的路灯照进窗子,显得一切都像是一场皮影戏。
桌案前的男人微微低着眸,长长的睫毛在冷白皮面颊印出光影。
这人也太好看了吧,顾白潋有些局促,来之前她还想着监狱长要么是个长满胸毛的肌肉大汉,要么就是个中年秃头。
他的房间充斥着冷杉的味道,却不像是香水带来的。
沉静而空灵的空气,让人舒服地要命。
但下一秒顾白潋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男人的脚边赫然匍匐着一只巨大的白虎,眼睛中闪着精光,见她进来立刻弓起了身子,兴奋地呲着牙,喉咙微微发出低吼。
见有人进来,它用尽全力朝她奔去,顾白潋眼瞳迅速收缩,握紧拳头,微微向后退的准备,下一秒白虎就这样稳稳停在了她的对面,巨大的爪子还差一点就能将她完完全全的撕碎。
锁链拦住了它,这让它狂躁不已,脖链,颈链,脚链,这人对于囚禁白虎没少下功夫。
殊白微微抬眸,眼睛漆黑而空洞,看着他那双眼睛仿若直视着深渊。
美而充满危险的人。
这几个字跳入顾白潋的脑海,然而她没有忘记报上自己的目的是基本的礼貌。
“闯进房间很抱歉,但请、请您阻断星期六抢夺的安排。”
顾白潋居然口吃了,声音听着有些抖。
她咬着牙,暗暗懊悔。
从进门到现在,她的手心里都是细汗,她无法战胜这份生理上对一件事物的恐惧,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