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西延王顾修远领兵出征,以5万兵马大败敌国20万兵马。
捷报频传,让东陵王朝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但是这次的主帅,西延王顾修远失踪,下落不明。皇帝为此大发雷霆,当朝昏厥,至此一病不起。
皇宫,泰和殿,一片悲凄。
顾庭伟躺在龙床上,望着金灿灿的窗纬,满眼缄默,整个宫殿一片死气沉沉。
突然,一个矮胖的老太监猫着腰,进入内殿。
轻轻地掠到皇帝床脚,步伐急促。他弯腰屈膝,恭恭敬敬得说:“陛下,皇后娘娘在门外候着呢。您看……”
桂公公的声音尖细沙哑,皇帝本就身子不适,听见这般声音,更是连脑袋也痛了。
顾庭伟眉头一皱,忙摆手不耐烦地道:“宣吧,让她进来。”
珠帘轻掀,素手如画,美人如玉。
皇后柔柔进殿,朱唇轻启:“陛下,如何难过?身子是自个儿的,您不操心,臣妾担心。修远不见了,臣妾已经派人去寻了,陛下也别太忧心了。”
皇后一身鹅黄帘云裙,身披雾影带,头戴一点金钗,倒是素净。
皇帝看着雅致清新的皇后,眉头渐渐舒展,轻声开口。
“婉柔,修远不见了。朕身为大哥,如何不担心?他只是一个孩子,能被什么人记恨?你说他逃去哪里了,怎么不逃回皇都?”
说着,顾庭伟红了眼眶:“你说,修远这个孩子。偏要上战场,不好好呆在朕身边。胜利了又不急着赶回来看朕,这下好了,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着自径呢喃起来:“我顾庭伟一生不信神佛,我现在就求老天爷让他回来…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男人眼角的泪水缓缓落下,皇后轻轻为他拭去泪水,满眼心疼。
皇帝想起幼年时,他带着弟弟满宫跑,到处撒野。最后冲撞了父皇,挨了骂,受了罚,还是母后温声细语的劝导他们。
如今二十年了,父皇走了,母后去了。
他已经而立,三十有一了,修远也22岁了,但在他眼里,修远永远只是一个孩子,他的弟弟。
顾庭伟猛地揉了揉眼眶,使劲眨眨眼,意图憋回不争气的眼泪。
皇后一直静静的坐在龙榻边上,温柔的望着皇帝,眼里溢满柔情。皇帝笃地握住了她的手,她心头一惊,随即凝视着他。
皇帝和她对视着,开口道:“婉柔,不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修远。哪怕……死要见尸……你说他在哪里呢?怎么不回来找朕呢?”
皇后心里一堵,她望着皇帝崩溃脆弱的模样,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可是她心中百难不倒的九天君王啊。
顿了顿,皇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给他一个心安。随后伺候皇帝歇下,她才缓缓起身,朝泰和殿外去。
走出门,天色正好。正是夏日,暑热至极,天上那轮红日,模糊得绚烂,照的皇后眼睛一眯。
皇后站在泰和殿檐下,顿了顿,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再急急移出殿台。
步履匆匆,年华茫茫。
凤栖宫――皇后的寝宫。进宫门,便是满园梨树,枝丫边上一点嫩黄,点缀得整个宫殿星星点点的金沙银华。
这梨树不一般,是皇帝当年送给皇后的生辰礼物。是百年难遇的寒蕊梨树苗培育出来的。
至如今,也是枝繁叶茂,树荫成密。倒是将整个凤栖宫装点得淡雅清新,安荣繁茂。到处一片生机。
倒是这偌大的皇宫中最有人情味儿的地方了。
皇后匆忙进殿,倒顾不得看满园的梨树,也不管宫人的疑惑。
宫人见平时端庄优雅的皇后如此失态,一个个仰头昂首偷瞄皇后。
皇后也不甚注意,径直去了内殿,对内殿的宫人挥挥手:“退下吧,不得吩咐,不得入内,违令者严惩。”
“喏。”宫人们一个接一个,窸窸窣窣地离去。
摒退所有人后,皇后来到床边,呼出一口气。
然后轻轻将被褥掀开,露出床板。床板上有一个方形的轮廓,看起来大致是一个密道的入口。
果真,皇后使劲按下去,方形板便往外反转,露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暗洞。
皇后看着暗洞,眸子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接着她运转内力,轻轻往床板一蹭,便钻入暗洞。
暗洞入口窄,下面却极其宽敞,洞壁上还有珍贵的夜明珠照着,并且够三个人并排而行。仔细一看,洞壁上还有一个土色的开关,不细看还真找不出来。
皇后不想其它,按下暗洞墙壁上的开关。
勾住被褥的床板便瞬间闭合,连带把翻过的被褥都顺势勾了回去,只是看着有点皱褶,并无太大破绽。
谁又能想到这是皇宫中以防万一的逃生出路呢?
原来,不论朝代,每一个国家的皇宫中,都会有一个“秘密暗道”。
好听点说是暗道,说白了,也就是皇家逃命用的隧道。一般出口都在宫外,方便逃脱。
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顾庭伟居然愿意将暗道的存在告诉应婉柔。
按理说这只有每一代的皇帝才知道的,绝不外露,包括自己的嫔妃,子女。
但这顾庭伟不当告诉了应婉柔,还将暗道修建在她的寝宫,可见他们果真伉俪情深。
皇后入了暗道,走了大约二三里的暗路,花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见着出口了。
出口透出一道微弱的光,想是被什么遮盖住了。
应婉柔扒开出口处的杂草。此处正是她娘家,镇国公府后花园一处隐秘的假山,还是它背后的一个坑洞。
洞口极窄,又在奇形怪状假山石的遮盖下,入口还有近膝盖高的杂草,自然瞧不出什么。
她偷偷溜出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不禁感慨万千。
有多久没回来看望父亲和弟弟了?
她躲躲藏藏,跑进父亲的书房,刚好镇国公在书房,她也不用费劲找了。
看到镇国公的那一刻,她心里百感交集,总觉得爹的鬓角好像又花白了些。
心下微酸,她喃喃地喊了声。
“爹,女儿回来了。”
镇国公年过五十,不过还甚健壮,但是抬起头看见女儿的那一刻,眼眶还是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