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沿着河边走吧……”
郭鑫文的声音被河风揉碎时,炳权正盯着水面漂过的半截枯枝——枝桠上缠着褪色的蓝布条,像谁匆忙间撕下的袖角。两人踩着布满青苔的河岸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柳树林的缝隙里突然浮出桥影:石拱桥面爬满蕨类植物,栏杆断口处还挂着半片生锈的铁锁链。
“终于能过河了……”炳权话音未落,桥洞下突然传来“踏踏踏”的闷响。他下意识拽住郭鑫文躲进身后的老槐树,树皮粗糙的纹理硌得后背生疼。此刻炳权的心脏像被塞进了鼓囊,每一次跳动都震得胸腔发麻,而身旁的郭鑫文正死死咬着下唇,额角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在毛衣领口洇出深色的痕迹。她眼周的皮肤红得像熟透的浆果,从颧骨一直蔓延到发鬓,下巴却泛着青灰色,指尖抠进树干时,指甲缝里渗出细密的血珠。
借着河面反光,炳权看清了桥口的“守卫”:那生物浑身覆盖蓝白色鬃毛,肌肉虬结的肩膀宽过两只展开的蒲扇,狼首人身的轮廓在暮色里投下狰狞的影子。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对方站立的姿态——后腿微屈,爪子无意识地刨着桥面石砖,露出的趾甲闪着黑曜石般的冷光。
郭鑫文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额角的潮红瞬间褪成紫绀,眼球在眼窝里微微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滚出来。两人紧贴着槐树粗糙的躯干(幸好树冠足够茂密),炳权能闻到她发间混着的铁锈味——那是蓝血渗出皮肤时特有的腥气。
“神啊……”炳权在心里疯狂祈祷,舌尖抵着上颚尝到铁锈味,“只要让我活着回去,一定把游戏机供成神像!”胸腔里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时间在蝉鸣与水流声中缓慢流淌,当桥上的生物转身走向对岸时,炳权刚松下的手指突然一滑——藏在袖管里的檀木扇子“啪嗒”坠地,扇骨撞击石板的脆响在河谷里回荡。
“谁在那里?”狼首生物猛地回头,琥珀色的瞳孔在暮色中缩成竖线。郭鑫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像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而炳权已经僵成了石像,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着,发不出半分声响。
“跑!”郭鑫文拽住炳权的手腕时,对方却突然踉跄着摔倒——左脚稳稳绊在右脚上,额头重重磕在布满碎石的河滩上。眼看狼首生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郭鑫文咬着牙转身狂奔,余光里瞥见炳权趴在地上,沾满泥污的手指还在徒劳地抓挠着草皮。
下一秒,炳权被毛茸茸的巨爪拎离地面,狼首生物温热的鼻息喷在他颈间,混着生肉与泥土的腥气。“你是谁?”对方开口时,尖利的犬齿擦过炳权的耳垂,“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炳权盯着那张覆盖蓝毛的狼脸,突然想起奶奶讲过的兽类人传说。他挣扎时闻到自己袖口渗出的蓝血味,胸腔里的灵能光点正随着恐惧剧烈震颤——那是SP(灵能点数)激荡的征兆。记忆中魔法课的内容突然清晰起来:当灵能在指尖汇聚成淡蓝色光团时,胸腔会泛起薄荷般的凉意,就像此刻舌尖尝到的铁锈味……
“喂!你别晕过去啊!”狼首生物晃了晃爪子,炳权却在这时突然大喊:“看招!”他抬手的瞬间,袖管里渗出的蓝血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而狼首生物受惊的松爪,炳权的后脑重重撞在石板桥上,视野里最后闪过的,是对方鬃毛间若隐若现的齿轮状银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