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巷里的舞台

比赛前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王源攥着用草稿纸誊写的歌词，在商场后门的雨棚下躲雨。积水倒映着霓虹灯牌，把“星光少儿才艺大赛”的字样搅成破碎的光斑。他数着腕表上跳动的数字，距离签到只剩十五分钟。

“让让！”外卖小哥的电动车擦着他的衣角掠过，溅起的泥点在白衬衫下摆绽开。王源慌乱地用纸巾擦拭，却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三个穿着亮片演出服的女孩从保姆车里钻出来，其中扎双马尾的女孩指着他：“这就是那个报原创的？穿得像送快递的。”

候场区的空气里浮动着发胶和香水的味道。王源缩在角落，看着其他选手陆续登台。七岁的小女孩抱着话筒唱《虫儿飞》，评委频频点头；双胞胎兄弟的街舞表演结束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轮到他时，主持人念出“原创歌曲”四个字，观众席泛起一阵窃窃私语。

聚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钢琴前奏响起的瞬间，王源想起昨夜在琴凳上反复练习的场景。当第一句歌词出口，他忽然听见后排传来嗤笑：“调子都没在谱上吧？”指尖在琴键上微微发抖，汗水顺着脊背滑进裤腰。

“当月光 洒满无人的街巷......”唱到副歌时，台下的议论声突然消失了。王源抬头看见评委席的中年女人摘下眼镜擦拭眼角，前排的小男孩跟着节奏晃起脑袋。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里，全场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

“你......自己写的词？”评委里的音乐人敲了敲打分板，“歌词稚嫩，但音色很干净。”就在这时，双马尾女孩突然举手：“老师，他刚才弹错了两个音！”

后台化妆间的镜子映出王源涨红的脸。他扯下沾着泥点的衬衫，听见走廊传来评委的对话：“这种素人还是太业余了......”塑料袋里的报名表被攥得发皱，“待定”两个字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商场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王源踩着水洼往公交站走，手机突然震动——本地音乐论坛有人发了现场录像，标题是“素人男孩的破音现场”。评论区的嘲讽如潮水般涌来，但最底下一条新回复让他停下脚步：“有人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循环了十遍。”

路灯在积水里碎成星星点点，王源摸出兜里皱巴巴的歌词本。在“月光”那页空白处，他写下新的旋律线，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像极了梦想破土而出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