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水顺着于衍的睫毛往下淌，在顾清鼻尖上悬成一颗摇摇欲坠的水珠。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两人湿透的校服上，纪检部成员的脚步声正慌乱退向走廊尽头。
于衍的指甲陷进顾清手腕，在对方苍白的皮肤上犁出五道红痕，"你他妈疯——"
顾清突然用膝盖压住他大腿内侧的敏感带。这个角度刚好让监控拍不到他贴着于衍耳廓蠕动的嘴唇："疯的是你。"舌尖扫过耳垂上那个不明显的咬痕，"明明有七次机会发现。"
于衍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像被暴雨冲开的闸门——高二寒假顾清发烧那次，他送药时闻到过龙涎香；高三模拟考前夕，更衣柜里莫名出现的阻隔剂；甚至上周打架后，顾清给他涂"止血凝胶"时反常颤抖的手指。
"每次..."顾清的犬齿磨着他颈动脉，"我都留了破绽。"衣服下摆蹭过于衍胯骨，"是你太信任我。"
体育馆顶灯突然全部亮起。于衍在强光中看见顾清虹膜边缘的金褐色正在扩散，像滴进清水的墨汁。这不是Alpha该有的体征——Enigma的觉醒期特征在教科书上只有模糊的示意图，但此刻他浑身细胞都在尖叫着确认：顾清正在蜕变。
"诱导剂是催化剂。"顾清扯开自己领口，锁骨下方的咬痕渗出淡金色液体，"你的信息素..."手指沿着于衍腹肌下滑，"...是引信。"
于衍的拳头挥到半**然僵住。小臂内侧浮现出蛛网状的淡金色纹路——那是Enigma信息素强制共鸣的标记。顾清初中被他推下楼梯时，犬齿曾在那里留下过伤口。
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纪检部长带着哭腔的汇报透过门缝飘进来："所、所有Omega都...顾副主席您预设的应急方案..."
顾清的拇指按在于衍喉结上："现在知道为什么没人敢靠近你了？"他笑起来时虎牙闪着寒光，"全校Omega的终端都装着警报程序，只要你的玉兰香浓度超过阈值..."突然发力把于衍翻过来压在垫子上，"...就会触发我预设的防护指令。"
于衍的后脑勺撞进软垫。这个姿势让他看清顾清后颈也有一块月牙形疤痕——位置、形状与他的一模一样。分化夜记忆的最后一帧突然清晰：不是顾清单方面标记他，而是两个濒临分化的少年在剧痛中互相撕咬。
"共生标记。"顾清的手掌覆上他后颈的疤，"我篡改体检报告不是要骗你..."沾血的领带垂在于衍锁骨上，"是要骗过基因检测中心那台老古董。"
通风管突然传来金属变形声。于衍的视线越过顾清肩膀，看见通风口栅栏正在被某种巨力扭曲。银灰色的狐尾一闪而过——是他母亲兽形态的特征。
顾清的反应快得反常。他拽着于衍跑到货架后方，同时按下腕表某个按键。所有监控屏幕同时切换成校庆联欢会画面，音响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于阿姨的排班表..."顾清把于衍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今天应该值夜班。"他的心跳快得异常，胸腔里传来液体晃动的轻响——是内出血的症状。
于衍的獠牙刺破了下唇。母亲曾说过他分化那晚医院停电，是顾清父亲帮忙联系的私立诊所。但现在他分明闻到了通风管里飘来的消毒水味，和母亲常用的阻隔剂混在一起。
"你爸..."于衍的手抵住顾清肋骨，"...根本没开诊所对不对？"
顾清的瞳孔骤然紧缩。这个反应让于衍浑身血液结冰——当年给他做手术的"医生"，很可能就是此刻在通风管道里徘徊的银灰色狐狸。
货架突然剧烈摇晃。顾清抱着于衍滚进两排货架间的死角，后腰撞上某个硬物。于衍看清那是他初中时被没收的瑞士军刀，刀刃上还沾着可疑的褐色痕迹。
"初三秋游..."顾清突然咳嗽起来，"...你说弄丢的那把？"他的体温高得不正常，手指却冰凉，"我捡回来的时候..."
于衍的耳朵捕捉到刀刃上的气味。陈旧的血腥味底下，藏着顾清分化期特有的龙涎香——这把刀曾经刺穿过什么。
顶灯突然开始频闪。在明灭的光线里，于衍看见顾清白大褂内侧缝着的金属片——是手术刀，和他母亲护士服口袋里常备的一模一样。
"你妈..."顾清的犬齿突然刺入自己手腕，用疼痛保持清醒，"...在我分化日偷换了检测样本。"鲜血顺着小臂流到于衍胸口，"她早知道你会分化成Alpha。"
通风管传来刺耳的刮擦声。于衍的狐耳不受控制地弹出来，听见母亲在管道尽头用兽人语嘶吼："别信他！他父亲才是——"
顾清突然用染血的手捂住于衍的耳朵。这个动作让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交错间，于衍尝到他嘴里浓重的铁锈味。
"听着。"顾清的瞳孔已经变成全然的金褐色，"我确实篡改了你的体检报告..."尾音被又一阵咳嗽打断，"...但那是为了覆盖更早的篡改记录。"
于衍的爪子抓穿了垫子。他想起母亲书柜里那本《信息素基因编辑》，想起家里总是不明原因故障的电子锁，甚至想起顾清每次来送"营养剂"时，母亲异常紧绷的肩膀。
频闪的灯光突然稳定下来。所有监控屏幕同时黑屏，随后浮现出基因检测中心的LOGO。一份标着"于衍"的档案正在自动播放，画面里的检测日期分明是七年前的分化夜。
"原始数据..."顾清松开捂着他耳朵的手，"...在你母亲值班室的保险柜里。"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密码是..."
通风管传来一声巨响。于衍看见母亲银灰色的兽瞳出现在破裂的栅栏后，前爪上沾着新鲜的血迹。顾清的腕表突然开始疯狂报警，生命体征监测曲线直线下跌。
"跑..."顾清用最后的力气把于衍推向安全出口，"...去查初三秋游的..."鲜血从鼻腔涌出，"...医务室监控..."
于衍的腿像灌了铅。母亲兽形态的咆哮震得货架倒塌，而他分明看见顾清在笑——那种初中时每次帮他作弊得逞后的，得意又狡猾的笑。
安全出口的绿灯亮起瞬间，于衍拽着顾清的领带把他拖向门边。沾血的校牌从对方口袋里滑出来，上面"校医助理"的职称正在渗血——是今天刚办好的新证件。
"你休想..."于衍的犬齿刺破顾清后领，在旧标记旁边留下新的伤口，"...再一个人装完所有逼。"
\[未完待续\]安全出口的金属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于衍的鼻腔里灌满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顾清的领带在他指间绷成直线，布料撕裂声里混着对方压抑的闷哼。
"跑不动了？"于衍拽着领带把顾清扯到眼前，突然发现对方白大褂下摆渗出的不是血——是淡金色的信息素萃取液，只有基因实验室才有的违禁品。
顾清突然抓住他手腕往自己腰侧带。于衍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管，那是嵌在皮肉里的微型注射器，针头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现在抽血..."顾清的睫毛在频闪灯下像垂死的蝶，"...能检测出诱导剂成分。"他的指甲抠进于衍虎口，"你母亲上周给你打的营养针..."
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爆裂声。于衍的狐耳捕捉到母亲高跟鞋踩过碎玻璃的节奏——左腿微跛，是上个月抓捕逃犯时受的伤。但记忆里母亲明明说是下楼梯扭的。
"秋游那天..."顾清突然剧烈抽搐，吐出的血沫里带着银色颗粒，"...医务室根本没有监控。"他的瞳孔开始扩散，"但有这个——"
染血的校牌背面粘着微型芯片。于衍用爪子划开表层，芯片投射出的全息影像里，十五岁的顾清正把瑞士军刀刺进自己手臂，而画面角落的医药柜玻璃上，清晰映出母亲的白狐尾巴。
"基因采样刀..."顾清的呼吸突然变得平稳——回光返照的征兆，"你母亲把它藏在..."喉结滚动着咽下血块，"...送你的钢笔里。"
于衍的獠牙刺穿了口腔黏膜。他想起那支"升学礼物"钢笔总渗出奇怪甜味，而顾清每次见他用都会突然发脾气。
防火门突然被利爪撕开三道裂痕。顾清用最后力气把于衍推进消防柜后的死角，自己迎着银灰色的狐影走去。白大褂衣摆翻飞间，于衍看见他后腰上并排的四个针孔——是连续四周的基因稳定剂注射痕迹。
"跑..."顾清回头对他做口型，虎牙咬破的嘴唇滴在白色地砖上，"...去查你书柜第三层..."
于衍的爪子在地面刮出火星。母亲的人形剪影正在变形，雪白的前爪穿透防火门——那爪子比记忆里短了半截，像是被什么利器切断过。
顾清突然笑了。他按下腕表某个按钮，整条走廊的应急灯同时爆出刺目红光。在母亲条件反射闭眼的瞬间，于衍看见顾清从袖口抖出半管淡金色液体——正是钢笔里渗出的甜味来源。
"共生标记的代价..."顾清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是共享生命体征。"针管扎进颈动脉的瞬间，于衍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现在..."
母亲的利爪离顾清咽喉还有三厘米时，于衍的四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扑了出去。他的犬齿精准咬住母亲手腕，尝到的却是顾清的血味——七年前分化夜，他昏迷前最后记住的味道。
"...你终于想起来了。"顾清瘫在血泊里微笑，指尖碰了碰于衍暴起的青筋，"那天你先分化成Enigma..."咳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是你母亲求我父亲做的逆转手术。"
于衍的视网膜上浮现出陌生记忆：手术台上自己掐着顾清脖子，而穿白大褂的顾父正把注射器扎进他后颈。母亲的白狐尾巴在观察窗外焦躁地摆动，前爪拍打着玻璃上的基因图谱。
防火门彻底碎裂。母亲的人形完全兽化，竖瞳里映出于衍正在变色的虹膜——金褐色正从边缘向中心侵蚀，和监控室里顾清的变化一模一样。
"跑..."顾清突然用身体撞开最近的窗户，"...去老校区..."坠落的背影被月光镀上银边，"...生物实验室的冷柜..."
于衍的狐毛根根竖起。母亲扑来的轨迹突然变得缓慢，他看见她断裂的爪尖上粘着瑞士军刀特有的钢印——正是初三秋游后，他包里那把"丢失"的刀上的标记。
玻璃碎片悬浮在空中时，于衍终于明白顾清为什么总在流血。那些伤口根本不是打架造成的——是共生标记在强制平衡两个Enigma的基因链，每次自己能力觉醒，顾清的身体就会崩裂对应的代偿伤口。
母亲喉咙里滚动的咆哮突然卡住。她的兽瞳惊恐地放大，倒映出于衍背后展开的能量场——淡金色的光翼刺破校服，羽翼边缘滴落的不是光点，是顾清此刻正从二十米高空坠向的，那片带着钢筋的施工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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