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解脱

冰水漫过胸口时，楚墨产生了回到母体的错觉。

青铜祭坛刻满古老的符文，四个角落的蛇形雕像口中不断吐出寒雾。他的手腕和脚踝被玄铁镣铐固定，隆起的腹部上方悬着七根透明琉璃管，管尖已经刺入皮肤，却没有血流出来——那些管子正在抽取更珍贵的东西。

"开始吧。"

南冥王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楚墨费力地抬头，看到那个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男人站在祭坛边缘，金色王袍下摆沾着暗红血迹——那是楚清的，三天前他被活剖取子时溅出的血。

琉璃管突然开始发光，楚墨的腹部传来被撕裂的剧痛。他看见自己腹部的皮肤逐渐变得透明，能清晰分辨出胎儿蜷缩的轮廓。那小小的身体正在剧烈抽搐，一根最细的管子直接连接在胎儿心脏位置，抽取着淡金色的液体。

"呃啊——！"楚墨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后腰的凤凰胎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却在接触到祭坛符文时被反弹回来。

"没用的，小凤凰。"玄冥子枯瘦的手指抚过楚墨的胎记，"这祭坛就是用你母亲的骨头砌成的...专门克制火凤血脉..."

胎儿能量通过琉璃管流入祭坛中央的水晶瓮，再被南冥王用金杯舀出饮下。每喝一口，男人脸上的皱纹就淡去一分，而楚墨腹中的胎儿就萎缩一圈。

"放...过他..."楚墨的指甲全部翻起，在青铜祭坛上留下十道血痕，"求您...取我的命..."

南冥王俯身捏住他的下巴："急什么？你弟弟的孩子已经死了，你这个还能用很久。"他突然残忍地拧动一根琉璃管，楚墨的腹部立刻凸起一个可怕的小包，那是胎儿在痛苦挣扎，"看，多顽强的小东西。"

剧痛中，楚墨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共鸣——来自祭坛后方那面石墙。是楚清！弟弟竟然还活着！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应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他仿佛能看见楚清同样被锁在墙后，腹部缠着渗血的绷带...

楚墨用尽力气将手掌贴在石墙上。胎记的金光突然改变流向，穿过石墙缝隙。墙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紧接着，一股温暖的能量竟顺着金光回流到楚墨体内！

"哥哥..."楚清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把孩子...送走..."

两人的胎记通过石墙形成完整的风凰图案，金光大盛。楚墨感到腹中胎儿突然安静下来，一股纯净的能量顺着脐带涌入孩子体内——是楚清在将自己残余的生命力渡给侄子！

"不！"楚墨在意识里嘶吼，"你会死的！"

墙那边传来轻柔的笑声，像是八岁时他们躲在衣柜里分享糖果时的笑声："记得...茉莉糕的...味道吗..."

记忆如潮水涌来。五岁生日那天，楚清偷了厨房的茉莉糕，两个小家伙躲在假山后你一口我一口。糕点的甜香混着楚清袖口的药味...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尝到甜的味道。

琉璃管突然剧烈震动，南冥王暴怒地踹向祭坛："怎么回事？！能量在倒流！"

楚墨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嘴角却浮现微笑。他看见童年的楚清朝自己跑来，阳光在他们身后洒落一地金粉...真好，弟弟终于不疼了...

石墙后的生命气息彻底消失的刹那，楚墨的胎记突然黯淡下来。他感到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是血泪。腹中的胎儿微弱地动了动，像在告别从未谋面的另一个父亲。

"废物！"南冥王掐住楚墨的喉咙，"把能量给我吐出来！"

剧痛中，楚墨恍惚看见祭坛顶部的壁画亮了起来——那是一只完整的凤凰，由两个半只组成。母亲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双凤聚首，地火重生..."

他的视线彻底陷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南冥王举起匕首，对准自己腹部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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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阳关外，李承昊突然从马背上栽下来。

"殿下！"侍卫们慌忙去扶，却见太子跪在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他腰间的玉佩正在发烫，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楚墨被锁在祭坛上，腹部插满管子...

"再快点..."李承昊抹去唇边血迹，翻身上马，"他撑不住了..."

远处，南冥王宫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谁也没注意到，宫墙最阴暗处，一块古老的砖石正在龟裂，裂缝中渗出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