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权心

权柒依走进二楼走廊时，Rallume的龙息像股热风突然卷来。周湖如端着银耳汤的手猛地一抖，白瓷碗在托盘里晃得叮当响，几滴汤溅在她镶金线的裙摆上。

"大小姐回来了。"她的声音发颤，往后退了半步，后背蹭到雕花墙壁。周湖如盯着Rallume探进窗户的龙头——这头黑龙比十二年前她抱着十岁的权心上门时，大了整整两圈，金瞳扫过来时，让她想起权柒依二十四岁的脸，和她妈临死前一模一样的冷意。

权柒依没回头，指尖蹭着Rallume的龙鼻。黑龙打了个响鼻，龙息在周湖如脚边的地毯上烙出焦痕。"汤洒了。"她的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却让周湖如肩膀一缩——眼前这丫头只比权心大两岁，却带着权家最大的龙，金瞳里的气势像座山。

周湖如慌忙用帕子擦裙摆，珍珠指甲刮过布料沙沙响。"老夫人说您累了..."她不敢看权柒依，眼睛瞟着地毯上的焦印，"权心刚才还念叨你，说姐姐回来该带她去买新魔杖了。"

权柒依转过身，金瞳落在走廊尽头——权心穿着亮片短裙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个丝绒盒子，金瞳亮晶晶地望着她，又飞快地瞟向周湖如，指尖把盒子捏得发皱。二十二岁的权心化着精致的妆，发间别着最新款的星纹发卡，却在权柒依看过来时，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姐姐！"权心突然扬起笑脸，像只雀跃的小鸟扑过来，却在靠近Rallume时猛地停住脚步，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她把丝绒盒子递过去，手指抖了抖："这是我在星网给你挑的龙鳞保养油，Rallume这么威风，得用最好的..."

权柒依接过盒子，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权心的金瞳和她很像，此刻却像受惊的小鹿，明明想凑得更近，又怕被Rallume的龙息烫到。十二年前权心十岁，穿着不合身的旧裙子跟在周湖如身后，第一次见权柒依时，也是这样又崇拜又害怕，偷偷拽着她的衣角说："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

"有心了。"权柒依打开盒子，里面是瓶泛着蓝光的精油，瓶身上印着权心工作室的logo。权心立刻笑起来，金瞳弯成月牙："姐姐喜欢就好！我跟你说，这油可难买了，我托了好多关系才..."她突然停住话头，因为Rallume的龙头探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卡。

权心"啊"了一声，下意识想躲，又强撑着没动，嘴唇抿得发白。权柒依轻轻拍了拍Rallume的龙鼻，黑龙顺从地缩回脑袋，权心这才松了口气，额角渗出细汗。

"权心现在是大明星了。"权柒依看着她亮片闪闪的裙子，语气平淡。权心立刻挺直腰板，脸上扬起骄傲的笑："是啊姐姐！我刚拿了最佳新人奖呢！等下带你去看我的奖杯！"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小女孩般的炫耀，可余光瞥见周湖如站在楼梯口盯着这边，笑容又淡了些。

周湖如端着汤碗走过来，刻意挡在权心身前："大小姐累了，先回房休息吧，权心别在这儿吵。"权心立刻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上的亮片，像做错事的孩子。

权柒依没说话，转身往房间走。Rallume的龙尾扫过地面，权心慌忙跳开，却又忍不住抬头看权柒依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她也想有这么大的龙，也想拥有纯正的金瞳，成为权家真正的主人。可每次看见权柒依，她又忍不住害怕，怕她眼里的冷意，怕她知道当年母亲做的事。

"姐姐..."权心突然小声喊了一句，权柒依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权心攥紧了拳头，鼓起勇气说："明天星网有我的直播，姐姐...能来看吗？"

权柒依的背影顿了顿，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权心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周湖如走过来，狠狠掐了下她的胳膊："跟你说过别去招惹她！"

权心咬着嘴唇没说话，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崇拜权柒依，从小就羡慕她是正统继承人，有强大的魔法和漂亮的龙；可她又害怕权柒依，怕她眼神里的冷漠，怕她有一天会把母亲做的事都抖出来。刚才Rallume的龙息扫过她脸颊时，她闻到了和权柒依身上一样的星辰味道，那味道让她既向往又恐惧，像隔着玻璃看太阳，耀眼却不敢靠近。

权柒依在房间里打开丝绒盒子，里面的保养油散发出淡淡的花香。Rallume凑过来闻了闻，突然用脑袋把瓶子拱到一边，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权柒依笑了笑，摸了摸龙鼻子："知道你挑剔。"

她走到窗边，看见权心站在楼下花园里，对着手机屏幕补妆，金瞳里却没了刚才的雀跃，只剩下茫然和不安。权心从小就活在她的影子里，顶着私生子的身份，一边渴望得到认可，一边又被母亲的野心推着走。十二年前母亲去世时，权心才十岁，或许那时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现在...

权柒依的金瞳望向宫家城堡的方向，Feu的赤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楼下传来权心的笑声，甜得发腻，却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权柒依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十二年前权心拽着她衣角的样子，那时的小姑娘眼里只有纯粹的崇拜，没有现在的畏惧和算计。

"吼..."Rallume蹭了蹭她的手腕，龙息温暖。权柒依睁开眼，金瞳里恢复了一贯的冷冽。不管权心是崇拜还是畏惧，都改变不了周湖如害死母亲的事实。这场战争里，没有无辜的人，只有该算的账。

权心在花园里拍完照，看着手机里自己和权家主宅的合影，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发给权柒依。她真的很想让姐姐看看，自己现在也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旧裙子的小丫头。可一想到权柒依冷淡的眼神，她又把编辑好的文字删掉了。

"大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认可我呢？"权心低声喃喃，指尖划过屏幕上权柒依的照片——那是她偷偷保存的，权柒依站在Rallume身边，金瞳闪耀，像真正的星辰女神。她既想成为那样的人，又怕靠近那光芒会灼伤自己，这种矛盾的心情，像一根刺，在她心里扎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