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武魂城的冬日并不凛冽，但清晨的薄雾依旧带着几分寒意。伊莱克斯站在庭院中央，霜白的长发被晨露微微浸湿，琥珀金色的竖瞳凝视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

——光翎今日会来。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瞬间，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半年前，那个银发少年站在同样的位置，用炽热的目光和颤抖的声音向他告白。而如今……

“伊莱克斯！”

熟悉的声音从墙头传来，光翎一个翻身跃入院中，冰蓝色的眸子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热气腾腾的香气弥漫开来。

“刚出炉的蜜糖酥饼，我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伊莱克斯面前，献宝似的递上油纸包，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所有寒意。

伊莱克斯接过，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光翎的手，温暖而干燥。

“又翻墙？”他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光翎撇了撇嘴，“大门那群守卫太烦人了，每次都要盘问半天。”他说着，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再说了，翻墙比较刺激，不是吗？”

伊莱克斯看着他狡黠的眼神，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微微用力。

“哎哟！疼疼疼——”光翎夸张地哀嚎，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趁机抓住伊莱克斯的手腕，冰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抓到你了。”

伊莱克斯轻哼一声，却没有抽回手。

——半年前的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如此靠近。

光翎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纵容，笑容愈发灿烂。他拉着伊莱克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

“快尝尝，据说这家店的酥饼连教皇大人都赞不绝口！”

伊莱克斯捻起一块，酥脆的外皮在指尖发出轻微的碎裂声，甜香扑鼻。他咬了一口，蜜糖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如何？”光翎眼巴巴地望着他。

“尚可。”伊莱克斯淡淡道，却将剩下的半块递到光翎唇边。

光翎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舌尖不经意擦过伊莱克斯的指尖，留下一抹温热。

“嗯，确实不错。”他含糊不清地说道，耳尖却悄悄红了。

伊莱克斯眸光微动，突然伸手拂去光翎发间的一片落叶，指尖顺势滑过他的耳廓。

“你脸红了。”

光翎猛地呛住，剧烈咳嗽起来。伊莱克斯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他的背，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曾经死气沉沉的亡灵天灾，如今竟也会捉弄人了。

光翎好不容易平复呼吸，抬头瞪向伊莱克斯，却撞入那双含笑的琥珀金色眼眸中，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你变坏了。”他最终嘟囔道。

伊莱克斯轻笑，“近墨者黑。”

光翎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突然凑近，在伊莱克斯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那这样呢？”他得意地挑眉，眼中满是挑衅。

伊莱克斯眯起眼，突然伸手扣住光翎的后脑，将他拉近。两人的呼吸交融，近在咫尺。

“胆子不小。”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光翎的心跳如擂鼓，却倔强地不肯退缩。

“你教的。”

伊莱克斯凝视着他，突然低头吻了上去。这个吻不同于光翎方才的蜻蜓点水，而是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光翎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伊莱克斯的衣襟。

良久，伊莱克斯才放开他，看着少年泛红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唇瓣，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才叫'教'。”

光翎的呼吸还有些不稳，却强装镇定地扬起下巴。

“……不过如此。”

伊莱克斯危险地眯起眼，“哦？”

光翎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跑，却被伊莱克斯一把拽回，跌坐在他腿上。

“跑什么？”伊莱克斯在他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不是'不过如此'吗？”

光翎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却仍不服输。

“有、有本事再来一次！”

伊莱克斯低笑，声音中带着几分宠溺。

“如你所愿。”

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光翎靠在伊莱克斯肩头，把玩着他的一缕白发。

“伊莱克斯。”

“嗯？”

“你笑起来真好看。”

伊莱克斯侧目看他，“以前不好看？”

光翎摇头，“以前你也笑，但眼睛里总是冷的。”他伸手抚上伊莱克斯的眼角，“现在不一样了。”

伊莱克斯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后悔吗？”

光翎疑惑地抬头，“后悔什么？”

“选择我。”

光翎瞪大眼睛，随即气鼓鼓地坐直身体。

“你这是什么话！我光翎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后悔！”

伊莱克斯看着他炸毛的模样，眼中浮现出真实的温暖。他伸手将少年重新揽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

“我知道。”

——七千年的冰封，终是被这团炽热的火焰融化。

光翎安静地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声，突然轻声道：

“伊莱克斯。”

“嗯。”

“我爱你。”

伊莱克斯收紧手臂，在少年发间落下一个轻吻。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