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我的两位公主!”卡斯帕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德国口音。他先俯身给了迎上来的瑞娅一个响亮的颊吻,然后自然地揽过妻子的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安德莉,下午的庭审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顺利,卡斯帕。”安德洛墨达依偎在丈夫怀里,笑容恬静。两人之间的默契与爱意无需多言。瑞娅能“听”到父亲心中对母亲满满的欣赏、爱恋以及一丝对布莱克家族往事残留的、需要守护家人的警惕;母亲回应的则是全然的信任与依靠。
克里斯托也从楼上下来了,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酷酷的样子:“哟,大老板回来了。”
“克里斯托,”卡斯帕挑眉,带着促狭的笑意,“听说你今天的‘市场调研’报告写得很有‘创意’?” 父子间的互动充满了斗智的乐趣。克里斯托嘴上不服输地回击,但瑞娅能清晰地“听”到父亲心底对儿子聪明才智的骄傲,以及哥哥对父亲那份深藏的孺慕之情。
晚餐时间,海德麦家的餐厅温馨明亮。长桌上铺着亚麻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餐具。家养小精灵温蒂(一个穿着整洁茶巾、眼睛大大的小精灵)无声而高效地穿梭,奉上美味的晚餐——既有传统的英式烤牛肉,也有卡斯帕家乡风味的德式香肠和酸菜。餐桌上的气氛轻松愉快。安德洛墨达分享着律所遇到的趣事(隐去了敏感信息),卡斯帕则用生动的语言描述着今天遇到的一个特别想巴结他、甚至试图推销自己女儿的商人(“弗农·德思礼跟他比起来,简直算得上含蓄了!”卡斯帕打趣道,引得克里斯托嗤笑出声),瑞娅叽叽喳喳地说着花园里的蝴蝶和鸟儿。
瑞娅一边小口吃着温蒂做的美味布丁,一边悄悄感受着家人的思绪。父亲的心绪如同一本摊开的、充满智慧与策略的书,偶尔翻过对德国老家旧事的怀念;母亲的心湖平静而坚定,只在提到某些法律案件的关键点时泛起思考的波澜;哥哥的内心则像一团跳跃的火焰,表面是“这很无聊”、“老头子真烦”的抱怨,内里却燃烧着对魔法的强烈好奇(他在偷偷研究一本从父亲书房“借”来的、封面没有字的厚书)、对妹妹的保护欲,以及对即将到来的霍格沃茨生活的隐隐期待(虽然他总说“那破学校有什么好去的”)。这些思绪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瑞娅世界里最温暖、最安全的背景音。
晚餐后,一家人来到客厅。卡斯帕点燃了壁炉(即使在夏天,壁炉里跳跃的魔法火焰也带来一种温馨的氛围),安德洛墨达拿起一份《预言家日报》(在麻瓜界,它伪装成一份普通的金融内参)。当她翻到某一页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瑞娅正靠在母亲身边看一本带插画的魔法生物图鉴,敏锐地捕捉到了母亲那一瞬间情绪的剧烈波动——深沉的悲伤、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恐惧?像冰冷的针,刺破了温暖的氛围。
瑞娅抬头,看到报纸上是一则关于阿兹卡班越狱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后续报道,旁边附着一张贝拉特里克斯疯狂大笑的照片。安德洛墨达迅速翻过了这一页,表情恢复了平静,但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瑞娅没有问,只是更紧地依偎着母亲,小手轻轻抓住母亲的衣角。她能“听”到母亲心中翻涌着复杂的家族往事、对姐姐堕落的痛心疾首,以及更强烈的守护眼前这个家的决心。
“妈妈?”瑞娅轻声唤道,用她纯粹的依赖和关切抚慰着母亲。
安德洛墨达低头,对上女儿清澈担忧的眼眸,心中一暖,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被驱散了。她将瑞娅搂得更紧,亲吻她的发顶:“没事,宝贝。只是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新闻。”她转移话题,指着瑞娅书上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看,巴克比克,一种非常高傲但也非常忠诚的生物。等你到了霍格沃茨,或许能在禁林边上远远看到它们。”
提到霍格沃茨,克里斯托立刻来了精神,开始发表他对学校各个学院的“高见”,尤其是对斯莱特林的“批判”,声称自己“就算被分到赫奇帕奇也不要进蛇窝”。安德洛墨达和卡斯帕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瑞娅则被书上拉文克劳塔楼的图片吸引了,那高耸的塔楼、布满星辰的穹顶,以及象征着智慧的青铜鹰门环,让她莫名地心生向往。她能“听”到父母心中对儿子口是心非的包容,以及对女儿未来学院归属的温柔期待——无论去哪里,只要她快乐。
夜深了,瑞娅躺在自己柔软舒适、铺着淡蓝色星空被罩的小床上。窗外月光如水,洒在地板上。隔壁德思礼家早已一片死寂。瑞娅闭上眼睛,思绪却异常活跃。
她想起白天哈利藏起面包卷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想起哥哥克里斯托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投掷;
想起母亲面对报纸时瞬间的哀伤与坚强;
想起父亲眼中深藏的睿智和守护;
想起那只蓝色绣球花上的蝴蝶;
想起德思礼夫妇心里对哈利的恶意,如同黏腻冰冷的淤泥;
想起哈利心中那点微弱的、对蜘蛛的好奇和对食物的渴望……
各种各样的声音和情绪在她小小的脑海里交织、沉淀。她并不觉得混乱,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平静。她知道自己是不同的,能“听”到别人心底的风声。这份能力有时会让她难过(比如感受到哈利的饥饿和委屈),有时让她困惑(比如母亲那瞬间的悲伤),但更多的时候,它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家人之间那无法言喻的、深沉的爱与羁绊。这爱像无形的屏障,保护着她天真敏感的心。
她翻了个身,抱着柔软的独角兽玩偶。月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
【霍格沃茨……】她无声地默念着这个词,想象着那座城堡。那里会有很多很多人,会有很多很多“声音”。她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好奇。
【爸爸说那里很神奇……妈妈说她最喜欢拉文克劳的图书馆……】她想着,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哈利……他也会去吗?】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那个住在小阁楼里、饿着肚子擦窗户的男孩,他的心里,是否也藏着对那个魔法世界的渴望?瑞娅觉得,自己也许能“听”到。
带着对未来的朦胧憧憬和对身边人温柔的感知,瑞娅·海德麦,这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在宁静的月光和家人们安稳的思绪之网中,渐渐沉入了梦乡。她的魔法之旅,早已在她能读懂人心的一刻,悄然开始了。女贞路4号那扇紧闭的碗柜门后的秘密,也因为这个能倾听灵魂低语的邻居女孩,被撬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