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起,余槐迅速收拾开云(中国)包。今天她没有值日任务,可以早点去天台。自从随身听被江律年摔坏后,她只能带着备用机去那里听歌,虽然音质差了些,但至少能让她暂时逃离学校里的喧嚣。
天台的铁门半掩着,余槐皱了皱眉——她明明记得上次离开时锁好了门。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江律年正靠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他手里拿着一个熟悉的蓝色随身听——正是余槐的备用机。
余槐的心跳突然加速,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门边的空易拉罐。"哐当"一声,江律年猛地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余槐指着江律年手中的随身听,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又偷拿我的东西?"
江律年摘下耳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只是...借来听听。"
"不问自取就是偷!"余槐冲上前,想要夺回随身听,却被江律年轻松躲开。
"等等,"江律年按下暂停键,眉头微皱,"这是'回声乐队'的《夜航》?"
余槐愣住了。回声乐队是一支非常小众的独立乐队,她没想到江律年会知道。
"你知道回声乐队?"她忍不住问。
江律年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他指了指耳机:"主唱的声音很有辨识度。而且..."他停顿了一下,"《夜航》的第三分钟有一段钢琴solo,是用老式立式钢琴录制的,音色很特别。"
余槐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段细节连她这个铁杆粉丝都没注意到。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江律年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摔坏的银色随身听:"你的机器,我看了下,只是电池仓的接触点松了,焊接一下就能修好。"
余槐接过随身听,心情复杂。她没想到江律年会主动修理它,更没想到他们竟然喜欢同一支乐队。
"谢谢,"她小声说,"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江律年靠在栏杆上,目光投向远处的天空:"我妈妈...曾经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耳濡目染罢了。"
这是江律年第一次向余槐透露关于自己的事情。余槐注意到他说"曾经"时,眼神黯淡了一瞬。
"所以...你也会弹钢琴?"余槐试探性地问。
江律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曾经会。很久不弹了。"
一阵沉默。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操场上学生们的嬉笑声。
"我可以帮你修好它,"江律年突然说,指了指银色随身听,"作为...擅自拿你东西的道歉。"
余槐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这个男生太难以捉摸。但好奇心和对随身听的珍爱最终占了上风。
"好吧,"她递回随身听,"但别再不经我同意碰我的东西了。"
江律年接过随身听,嘴角微微上扬:"成交。"
就这样,他们达成了奇怪的休战协议。接下来的几天,余槐发现江律年变了——至少对她而言。他不再那么冷漠,偶尔会在课间问她借笔记,甚至有一次主动帮她解了一道她卡住的物理题。
周五放学后,江律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余槐。
"给,"他从书包里掏出修好的随身听,"试过了,应该没问题。"
余槐接过随身听,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音质比原来还要清晰。
"你做了什么?"她惊讶地问,"听起来比之前还好。"
江律年耸耸肩:"换了个更好的电容,调整了音频输出电路。老机器潜力很大,只是原厂调校太保守了。"
余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还会修这个?"
"业余爱好,"江律年轻描淡写地说,然后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听听看效果?天台?"
余槐点点头。他们一前一后走向天台,这次江律年主动为她推开门。
夕阳西下,整个城市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余槐戴上耳机,闭上眼睛。音乐流淌的瞬间,她几乎要落泪——太完美了,每一个音符都清晰得仿佛乐队就在耳边演奏。
"天啊,"她睁开眼,看向江律年,"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律年靠在栏杆上,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你喜欢就好。"
这一刻的江律年与教室里那个冷漠的优等生判若两人。余槐鼓起勇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多日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被调到我们班?"
江律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他转过头,眼神重新变得警惕:"这不关你的事。"
"我只是——"
"随身听修好了,"江律年打断她,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我们两清了。"
他转身要走,余槐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江律年猛地甩开她的手,一个白色药瓶从他的外套口袋滑出,掉在地上,药片撒了一地。
余槐弯腰捡起药瓶,上面写着一种她没见过的药名。"这是...?"
江律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夺过药瓶,手微微发抖:"别多管闲事。"
"我只是想帮忙——"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江律年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天台上回荡。他迅速捡起散落的药片,头也不回地冲下楼梯,留下余槐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二天,江律年的座位空着。林老师告诉大家他请了病假。余槐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回放昨天的一幕。那个药瓶上写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江律年反应那么激烈?
午休时,她忍不住向宋瑶打听:"你知道江律年为什么从(1)班调过来吗?"
宋瑶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他在原来的班跟人打架,把对方打进了医院。"
施语瞪大眼睛:"江律年?打架?"那个连说话都很少大声的江律年?
"据说是为了一个女生,"宋瑶继续八卦,"他跟(1)班的班长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结果那女生选了班长,江律年就..."
"这不可能,"余槐脱口而出,"江律年不是那种人。"
宋瑶挑眉:"你怎么知道?你们很熟吗?"
余槐哑口无言。是啊,她根本不了解江律年。天台上的短暂交流或许只是错觉。
下午最后一节课,江律年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但依然挺直腰背走进来,对林老师的询问只是简短地点头回应。
整个下午,余槐都能感觉到江律年刻意避开她的目光。放学铃响,她决定主动打破僵局。
"江律年,"她在走廊上拦住他,"关于昨天..."
"忘了它吧,"江律年看都不看她,"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余槐心里。她站在原地,看着江律年远去的背影,胸口发闷。
回到家,余槐把修好的随身听放在书桌上,准备整理她的磁带收藏。当她打开最珍爱的那个盒子时,发现里面多了一张陌生的字条:
"周日14:00,老城区梧桐街27号。如果你想知道答案。——J"
余槐的心跳加速。这是江律年留下的吗?他什么时候放进来的?更重要的是,她该不该去?
她摩挲着字条,思绪纷乱。那个在天台上与她分享音乐的江律年,和今天冷漠拒绝她的江律年,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而梧桐街27号,又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