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将校场浇得泥泞不堪。徐州刚挽弓射落第三只鹞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世子。"他头也不回地递上汗巾,"今日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
燕洵没有接,反而一把攥住他手腕。徐州这才发现不对劲——世子向来温暖干燥的掌心此刻冰凉潮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右相府的赏花宴。"燕洵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去了?"
徐州腕骨被捏得生疼。他确实应父亲要求赴了宴,可那不过是...
"说话!"燕洵猛地将他拽到跟前,眼中翻涌着徐州从未见过的风暴,"林小姐的琴,听得可还尽兴?"
雨丝突然变密,顺着燕洵凌厉的下颌线滴落。徐州这才注意到他衣袍下摆溅满泥点,像是纵马疾驰过水洼。而三丈外的树下,右相千金林若曦正红着脸往这边张望。
"父亲安排的应酬罢了。"徐州试图抽回手,"我连她弹的什么曲子都没..."
"是吗?"燕洵冷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砸在他胸口,"那这定情信物,也是右相逼你收的?"
素白丝帕上绣着并蒂莲,角落还题了"愿逐月华流照君"的小字。徐州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宴后林小姐硬塞给他的,他随手就交给了小厮处理!
"你派人监视我?"
"我派人保护你!"燕洵突然暴喝,惊起飞鸟无数。他一把扯开徐州衣领,露出锁骨上自己昨日留下的咬痕,"带着我的印记去招惹别人,徐将军好胆色!"
校场上的将士早已识趣退散。徐州被抵在箭靶架上,粗粝的麻绳磨得后背生疼。燕洵的吻落下来,不是往日的缱绻,而是带着血腥气的撕咬。
"阿洵...你冷静..."
"冷静?"燕洵掐着他腰将人提起,箭靶轰然倒地,"看着你对着别人笑,你还指望我冷静?"
徐州突然发力反拧,一个利落的擒拿将燕洵按在泥水里。雨水冲刷着两人交缠的身影,他喘着气压住挣扎的世子:"听好了——那帕子我根本没碰,林小姐长什么样我都记不清。"他俯身咬住燕洵耳垂,"我徐州这辈子,只认燕北狼王一个主子。"
泥浆沾湿了锦衣华服。燕洵眼中的风暴渐渐平息,却突然翻身将人压住:"证明给我看。"
"在这里?"
"就现在。"
远处传来林小姐惊慌失措的尖叫。徐州最后看到的,是燕洵扯落帐幔时得意的笑,和那方被雨水泡烂的丝帕,像朵凋零的莲,渐渐湮灭在春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