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三章 分院之择

蒸汽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烟囱中喷涌而出，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空形成一片白色云雾。亦安的手指紧紧攥着行李箱把手，指节泛白。周围人声鼎沸，学生们互相叫嚷着，猫头鹰在笼子里扑腾，蟾蜍偶尔发出沉闷的"呱"声。

"你的车厢在最后两节。"卡米尔帮亦安把行李搬上车，声音在嘈杂中几乎听不清，"我和五年级的同学坐前面。有任何问题就来找我。"

亦安点点头，喉咙发紧。他从未在如此拥挤的地方待过，莫里斯庄园永远安静得像座坟墓。现在各种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亦安！"

那个熟悉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亦安转头，看见阿布拉克萨斯从人群中挤过来，淡金色头发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灰蓝色眼睛闪闪发亮。

"我留了位置，"阿布拉克萨斯气喘吁吁地抓住亦安的手腕，"快，不然要被别人占了。"

亦安还没来得及和卡米尔道别，就被拉进了车厢走廊。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心温暖干燥，与亦安冰凉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穿过几节嘈杂的车厢，最终来到倒数第二节的一个隔间前。

"这里最安静，"阿布拉克萨斯推开门，得意地说，"而且离厕所不远。"

隔间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红发女孩正试图把巧克力蛙塞回盒子里，另一个黑发女孩则专注地读着一本《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

"这是帕里斯家的小姐若拉"阿布拉克萨斯指着红发女孩，又指了指黑发女孩"这是卡佩家的小姐安娜托利亚"

安娜托利亚抬起头，漆黑的眼睛扫过亦安，嘴角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莫里斯家的少爷，久仰。"

亦安僵硬地点点头。他不擅长这种社交场合，尤其是当对方显然对他有所了解时。阿布拉克萨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适，轻轻推着他坐下。

"别在意，他对谁都这样说话。"阿布拉克萨斯凑在亦安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让亦安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列车启动了，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后退。若拉终于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着亦安："嗨~前段时间父亲和我说过你是我未来的联姻对象"

亦安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随后瞳孔缩了一下，感觉到车箱内有些尴尬的气氛，缓缓开口“父亲没有和我说，可能是觉得我现在不刻去管这些事”

谈话断断续续地进行着。阿布拉克萨斯像一位熟练的指挥家，在亦安沉默太久时适时插话，在他被问得措手不及时巧妙解围。

"看！"阿布拉克萨斯突然指向窗外，"我们快到了！"

暮色中，一座座山峦的轮廓逐渐显现。亦安贴着窗户，看着远处点点灯火越来越近。列车开始减速，广播里响起一个温和的女声："五分钟后到达霍格莫德车站，请将行李留在车上..."

"一年级新生要坐船渡过黑湖，"阿布拉克萨斯兴奋地说，"我爸爸说这是传统，为了重现四位创始人最初的旅程。"

亦安的心跳加快了。他从未坐过船，莫里斯庄园的结界内连池塘都没有。

站台上，一位教授的身影格外醒目。他提着油灯，声音如雷鸣："一年级新生！这边走！"

亦安跟着人群移动，不自觉地靠近阿布拉克萨斯。夜风带着湖水的腥气扑面而来，远处黑湖的水面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倒映着星光。岸边停着一排小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四人一条船！"海格喊道。

亦安感到阿布拉克萨斯的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他们和若拉、安娜托利亚上了同一条船。

小船无声地滑向湖心。亦安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湖水，想象着里面可能游弋的生物。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船下游过，激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袖口。

"巨型乌贼，"安娜托利亚平静地说，"据说它已经活了三百多年。"

亦安屏住呼吸，看着那个庞然大物消失在深水中。就在这时，船队转过一个弯角，霍格沃茨城堡突然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成千上万的窗户在夜色中闪烁，塔楼直插云霄，城堡的轮廓在星空下宛如童话。

——————

教授在大门前迎接新生。她穿着翠绿色的长袍，表情严肃："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在宴会开始前，你们将被分入四个学院..."

亦安几乎没听进去后面的介绍。他的目光扫过高耸的天花板，漂浮的蜡烛，以及那些在墙上窃窃私语的画像。

"他们怎么分院？"他小声问阿布拉克萨斯。

"有人说是要跟巨怪搏斗，"阿布拉克萨斯狡黠地眨眨眼，"也有人说要解一道复杂的魔咒。"

亦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阿布拉克萨斯忍不住笑出声："开玩笑的！我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教授打开了礼堂的大门。星空般的天花板下，四张长桌旁坐满了学生，教授席上，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反射着金光。

"我叫到名字的人上前来分院。"教授展开一卷羊皮纸，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到，"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挺直腰板走上前，优雅得像只天鹅。当分院帽碰到他金色的头发时，几乎立刻喊道："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阿布拉克萨斯微笑着走向银绿相间的长桌，还不忘回头对亦安眨眨眼。

"亦安·莫里斯。"

他有些机械地走上前，坐在凳子上。当分院帽遮住他的视线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又一个莫里斯。典型的斯莱特林血统，聪明，野心勃勃...但等等，这是什么？"帽子停顿了一下，"如此强烈的忠诚...还有为爱赴死的勇气。有趣，非常有趣。"

亦安的心跳如雷。他在想阿布拉克萨斯，想那个在玫瑰园里给他柠檬雪宝的男孩，想那枚穿越莫里斯庄园结界的银色纸鹤。

"那么，去哪里好呢？"分院帽继续低语，"拉文克劳会培养你的智慧，但你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最好去斯莱特林！"

亦安摘下帽子，走向斯莱特林长桌时，掌声似乎比刚才更加热烈。阿布拉克萨斯挪出位置，亦安坐下时，他们的肩膀轻轻相碰。

"我就知道我们会在一起。"阿布拉克萨斯小声说，声音里满是喜悦。

宴会开始了。金盘子里突然出现食物，南瓜汁自动填满高脚杯。亦安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约克郡布丁，味道好得让他睁大了眼睛。

"好吃吧？"阿布拉克萨斯给他盛了一勺土豆泥，"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是全英国最好的。"

亦安正要回答，一个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突然探过身来："所以你就是莫里斯家的小少爷？听说你从不出门，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缺陷。"

亦安的手指僵住了，银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罗齐尔，"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我建议你管好自己的舌头，除非你想在第一天就失去它。"

名叫罗齐尔的男生挑了挑眉："哟，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这么快就找到新宠物了？"

亦安感到一阵厌烦，他想逃走，想回到那个至少安静的莫里斯庄园。但就在这时，卡米尔站了起来，海蓝色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向我弟弟道歉，"他一字一顿地说，"现在。"

餐桌突然安静下来。罗齐尔似乎没料到这样的反应，在级长介入前，他嘟囔了一句含糊的道歉。

亦安盯着自己的盘子，眼底是隐藏的很好的阴郁。阿布拉克萨斯重新坐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别理他们。你没事吧？"

亦安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偷偷瞥了一眼阿布拉克萨斯的侧脸，在烛光下，那轮廓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

阿布拉克萨斯又笑了笑，往亦安的盘子里又放了一块馅饼："尝尝这个，你会喜欢的。"

当甜点消失，校长宣布就寝时间到了时，亦安已经精疲力尽。级长带领新生走向地窖，石墙上的蛇形浮雕在他们靠近时自动滑开，露出公共休息室的入口。

"口令是'纯血统荣耀'，"级长说，"每周更换一次。"

亦安跟着阿布拉克萨斯走进圆形休息室。翡翠色的灯光透过黑湖水波，在天花板上投下摇曳的光影。银绿色的沙发围绕着壁炉，几个高年级学生懒洋洋地窝在里面。

"一年级男生这边，"一个七年级学生指着右边的走廊，"两人一间，名单贴在门上。"

亦安和阿布拉克萨斯在名单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们被分在了同一间寝室。亦安松了口气，他无法想象和陌生人共处一室的情景。

寝室比想象中舒适。两张四柱床挂着银绿色的帷幔，窗前摆着书桌，窗外是黑湖的景色。亦安坐在床边，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场梦。

"嘿，"阿布拉克萨斯坐在他对面，声音轻柔，"今天还好吗？"

亦安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少年。从玫瑰园初遇到现在，阿布拉克萨斯一直是那个主动伸出手的人。亦安想说很多，关于感谢，关于恐惧，关于那个奇怪的分院帽评价，但最终只挤出一句：

"我很高兴我们在一起。"

阿布拉克萨斯笑了，那笑容比霍格沃茨所有的灯火都要明亮："我也是，亦安。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