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的金色血液在地面蜿蜒，像活物一样爬过玻璃碎片。那些液体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组成我看不懂的图案。他捂着左眼，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白色厨师服上。
"俱乐部在找原生细胞。"暴食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哑，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你猜猜看，为什么你的血能溶解神格？"
我左臂的机械结构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北斗七星的纹路亮得发烫，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可能是某个培养舱又炸了。
暴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烫得吓人，皮肤接触的地方冒起白烟。"看清楚，"他拽着我的手按在那滩金色血液上，"这才是真正的逃生路线。"
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我的指尖传来剧痛，金色和蓝色的血混在一起，在破碎的地砖上画出复杂的星图。第一颗星星亮起来的时候，我太阳穴里的芯片突然开始播放记忆——
便利店后巷的暴雨夜。我站在监控死角，看着穿厨师服的男人把什么东西塞进女孩嘴里。那个女孩长着我的脸，只是更年轻，右眼是机械结构。她的喉咙被撕开，露出里面的数据接口。
"哥哥的基因最稳定。"记忆里的女孩在说话，声音和现在我脑子里的一模一样，"俱乐部需要能百分百兼容神格的容器..."
现实中的暴食突然凑近。他的呼吸喷在我耳根上，带着金属烧焦的味道。"你以为那些克隆体是怎么来的？"他松开我的手腕，指了指自己后颈，"我们都是培养皿。"
月光正好照在他指的地方。皮肤上隐约能看到北斗七星的纹路，只是比我手臂上的更旧，边缘已经模糊。
我喉咙发紧。"你是...第一批？"
"AYASHI-00。"暴食咧嘴笑了，牙齿上还沾着金色血丝，"比你早三年。俱乐部用我喂大了前二十二个克隆体。"
左臂的机械手指突然"咔"地弹开，七枚微型芯片射向空中。它们在月光下旋转，投出的光组成完整的星图。每个光点都对应着一个培养舱的位置，最后一个停在我正上方。
"看监控。"暴食用沾血的手指点了点星图中央。画面闪烁几下，显示出便利店后巷的监控视角：暴雨中，穿厨师服的男人转过身，后颈上确实有北斗七星纹路。但下一秒画面突然扭曲，同样的场景又播放了两次，每次细节都不同——第一次是他在给女孩喂食，第二次是女孩把机械手指塞进他嘴里，第三次...
我的左臂突然痉挛。芯片投影出的画面卡在第三次重播的开头，便利店玻璃门上反射的倒影里，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注射器，针头滴着蓝色液体。
"记忆被篡改过三次。"暴食的声音突然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俱乐部需要你相信自己是原生体。"
星图突然全部熄灭。实验室陷入黑暗的瞬间，我听到无数玻璃碎裂的声音。二十三个培养舱同时炸开，蓝色液体像海啸一样涌过来。暴食抓住我的后领往通风管方向拖，他的厨师服被液体腐蚀出无数破洞。
"现在信了？"他把我推进通风管，自己堵在入口处。金色血液从他左眼不断滴落，在金属管道上烧出小孔。"我们不过是..."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整个实验室的天花板塌下来，暴食被压在废墟底下，只剩一只手还伸在外面。那只手的手背上，北斗七星的纹路正在发光，和我的左臂同步闪烁。
通风管开始剧烈震动。我趴着往前爬，手肘蹭到管壁上的某种黏液。那东西像活的一样缠上来，在皮肤表面组成新的纹路——这次是完整的北斗七星，每个星点都在跳动。
"哥哥快跑..."少女的声音又来了，这次是从我自己的声带里发出来的，"他们要回收所有克隆体..."
通风管尽头透出红光。我爬出去的时候，正对着便利店的后门。监控摄像头转过来，镜头里反射出的我——左眼已经变成完全的机械结构，虹膜里浮动着星芒纹路。
我的机械左眼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视野里跳动着红色警告框。便利店后门的监控摄像头还在转动，镜头玻璃反射出我现在的样子——右半边脸爬满蓝色血管，左眼的机械结构正在分解重组。
"记忆篡改倒计时3秒。"少女的声音从我喉咙深处挤出来，声带振动带着奇怪的金属质感。我抬手想捂住嘴，却发现右手五指已经变成半透明的蓝色晶体。
暴食的金色血液突然从通风管里涌出，像有生命般缠上我的脚踝。那些液体在接触到我皮肤时立刻凝固成金属环，每个环内侧都刻着相同的编号：AYASHI-23。
便利店玻璃门突然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像玻璃渣一样飞溅过来，其中一片划破我的额头——雨夜、注射器、白大褂女人的脸交替闪现。这次我看清了，她白大褂胸口别着的名牌在闪电中忽明忽暗：首席研究员 林七月。
"他们用我的名字...给研究员命名？"我踉跄后退，晶体化的右手按在便利店冰柜上，瞬间冻结了整个柜体。左臂的北斗七星纹路突然全部变成红色，星与星之间浮现出细小的文字：
【克隆体23号记忆覆盖记录】
第一次覆盖：删除原生体记忆
第二次覆盖：植入便利店事件
第三次覆盖：正在执行...
暴食的断手突然从废墟里弹起，金色血液在空中喷出血淋淋的等式：23=1+22。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芯片强制播放的画面里，二十二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标签都是AYASHI加数字编号。而最中央的舱体标签是——林七夜。
"你才是那个零号样本。"暴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断手突然抓住我晶体化的右手，"俱乐部需要绝对纯净的基因源，所以他们..."
便利店屋顶突然塌陷。穿白大褂的女人从天而降，注射器针头直刺向我左眼。在针尖距离虹膜还有0.5厘米时，我右手的晶体突然暴长，将她整个人钉在墙上。她挣扎时扯开了领口，锁骨下方露出北斗七星纹身——但只有六颗星，第七颗的位置是个正在渗血的窟窿。
"哥哥终于想起来了？"少女的声音突然变成白大褂女人的声线，她嘴角咧到耳根，"你亲手销毁了第一颗星，所以俱乐部才需要二十二个克隆体来补完..."
我的左眼突然剧痛。机械结构完全崩解，露出底下跳动着星芒的蓝色瞳孔。视野里所有物体都显示出了数据代码，便利店货架上每件商品都标注着同一组数字：23.0721。
暴食的断手突然炸开。金色血液组成巨大的全息投影，显示着三年前的实验室监控画面：我站在中央控制台前，左手按在某个红色按钮上，右手握着还在滴血的——厨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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