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用骨针穿过麻线,针尖在夕阳下泛着微光。阿梨蹲在她脚边编花环,忽然抬头:“夏钥姐姐和族长哥哥什么时候生小崽?上次我看见他替她挡熊爪,都流血了!”
“雌性的心意像初春的溪水,看着清浅,底下说不定藏着石头。”阿母把新织的麻布往膝头拉了拉,上面绣着夏钥画的辣椒图案,“她说的‘热恋期’,大概就是把‘喜欢’含在嘴里慢慢化,像吃野蜂蜜那样,甜得久一点。”
远处传来夏钥的笑声,她正追着族长跑,手里举着新发明的“弹弓”——用兽筋和树枝做的,据说能打落更高的野果。族长故意跑得很慢,时不时回头看她,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阿梨数着他们踩碎的野莓,忽然指着两人交叠的影子:“他们的影子像连在一起的葫芦!”
老阿公拄着权杖路过,耳朵尖还沾着中午偷喝的果酒:“繁衍后代?我看他们每天‘繁衍’的新东西才多——什么‘晾衣架’‘储物筐’,还有能冒火的‘打火机’……”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儿我看见族长在河边刻木头,问他刻什么,他说要给夏钥做‘戒指’,用一种叫‘黄金’的石头……”
阿母笑着摇头,想起今早夏钥塞给她的“卫生巾”改良版,用晒干的艾草和棉花做的,柔软得像云。这个总说“要先爱自己再爱别人”的雌性,教会部落的女孩用麻布缝贴身衣物,用薄荷水洗头发,却在看见族长替她摘野莓时,脸红得比熟透的山莓还鲜艳。
“阿母你看!”阿梨忽然指向天空,只见族长正把夏钥托上肩头,两人合力够着最高枝的野葡萄。她的裙角扫过他的脸,他的指尖攥着她的脚踝,在暮色里晃成两个交缠的剪影。阿母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被老族长这样托着摘过星星果,只是那时他们不懂什么“热恋期”,只知道把最甜的果子塞进对方嘴里。
当篝火燃起时,夏钥举着新做好的“孜然罐”跑过来,罐口还系着族长编的草绳。阿梨凑过去闻,却被辣得打喷嚏,惹得众人哄笑。族长替她拍背,掌心在她后背停留得比平时久了些,声音里带着烤鹿肉的温度:“明天去开垦南坡的地,你说种辣椒还是种葡萄?”
夏钥望着他眼里的火光,忽然想起21世纪那些速食爱情,见面三次就说“合适”,却从不说“喜欢”。此刻她攥着手里的孜然罐,感受着罐身凹凸的刻痕——那是族长用石刀一下下凿的小辣椒——忽然明白,原始部落的“便捷”从来不是工具的进化,而是有人愿意陪你把“在一起”磨成最适合彼此的形状,哪怕花上整个季节。
阿母往火塘里添了块松脂,看两人凑头研究烤肉签的样子,忽然轻笑出声。或许在这个把“繁衍”刻进本能的部落里,最珍贵的进化,是学会用“热恋”的火种,去点燃比血脉更长久的星光。毕竟,能让石头开花的,从来不是季节,而是有人愿意蹲在时光里,陪你把每粒种子都磨成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