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终于从师傅师娘口中得知了一切——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师兄真的假死算计他,不仅想要他死,连师傅都不放过。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还白白搭进去了八十多条兄弟的人命!
"相姑娘,你说的对,他该死!"李莲花的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絮,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与他急促的喘息在空荡荡的堂屋里交织成网。单孤刀仰头豪饮时爽朗的笑声、油纸伞下关切的叮嘱,此刻都化作带刺的藤蔓,绞得他五脏六腑生疼。
喉间泛起的腥甜愈发浓烈,李莲花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在齿间蔓延。剧痛突然如燎原野火般从心口炸开,眼前猩红翻涌,仿佛又回到了东海那夜——巨浪滔天,碧茶之毒侵蚀经脉,而他最信任的人,正藏在暗处冷眼旁观。
"哇——"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在芩婆藏青色的裙摆上绽开狰狞的红梅。李莲花的身体不受控地向前栽倒,却撞进一道裹着药香的劲风里。相绯思广袖翻飞如蝶,银针接连刺入灵台、膻中几处大穴,温热的内力顺着经脉游走,才堪堪将翻涌的毒血与心火压制下去。
"你给我冷静点!"相绯思扣住李莲花颤抖的肩头,指尖几乎掐进他的肩胛骨,"想杀他也得把身子养好了才行!"话音未落,银针已刺入他的百会穴。
漆木山大步跨上前,宽厚的手掌稳稳托住徒弟瘫软的脊背。看着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虚弱至此,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若早知单孤刀如此狼子野心,当年就不该带他回来!
"相姑娘,相夷这是怎么了?"芩婆心疼地望着李莲花,手指已经熟练地搭住李莲花脉搏。
感受着脉搏里时断时续的震颤,老妇人声音陡然发颤:"这怎么像是中毒了?”
绯思不想瞒着他们二人,便如实说:“我在海边捡到他时便发现他中了碧茶之毒,若非如此,东海一战他未必会输。之前的内伤还没养好,再加上我手中还缺些药材,这毒便一直拖到现在。”
漆木山神色焦急,双目睁圆问道:“碧茶之毒,那可是天下第一毒啊!是不是那笛飞笙为了赢你下的?”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而平和:“应当不是他所为,他绝非那般行事之人。”
相绯思望着李莲花染血的唇角,忽然想起东海那夜翻涌的浊浪,仿佛要把他吞噬。她急忙解下腰间药囊,从中倒出几枚药丸,轻轻塞进李莲花口中。随后,她微微抿了抿唇,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吐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碧茶之毒是云彼丘下的。”
李莲花脑海中,陡然浮现东海之战前一天的画面。那天,云彼丘眼神闪烁,神情似有几分不自然,递给了他一杯茶。回想起那一幕,李莲花心中顿时明白,相绯思所言句句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