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清晨，阳光透过教室玻璃洒在课桌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林夏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颤，笔尖悬在草稿纸上迟迟未落。
他余光瞥向身旁，苏砚正低头翻着课本，苍白的手指反复摩挲书页边缘，耳尖始终泛着可疑的红晕。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中，林夏悄悄将一盒温热的牛奶推过去。
金属盒身撞上桌面发出轻响，惊得苏砚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又像触电般同时别开脸。
苏砚盯着牛奶盒上跳动的卡通图案，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默默将它推回原位。
"昨晚......"林夏刚开口，就被苏砚突然起身的动作打断。
少年抓起英语课本逃也似的冲向教室后排，黑色书包带子扫过林夏手背，留下一阵灼热的触感。
他望着苏砚僵硬的背影，咬了咬唇，喉咙里未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
课间操的铃声响起，林夏望着操场上整齐列队的人群，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转身折回教室，在走廊转角撞见抱着作业本的苏砚。
两人迎面撞上，作业本如雪花般散落一地。
"我......"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
林夏蹲下身捡拾纸张，指尖不小心触到苏砚冰凉的手背。
少年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整理作业本的动作慌乱得不成章法。
风掀起他的刘海，露出额角未消的红痕——那是昨天在楼梯间跌倒时留下的。
"你的伤......"林夏话音未落，苏砚已经抱着作业本快步离开。
他的白衬衫下摆被风吹起，露出一截苍白的腰线，在阳光下晃得林夏眼睛发酸。
物理实验课上，老师宣布自由组队。
林夏下意识望向苏砚的位置，却见少年已经和后排同学站在一起。
他握着实验器材的手收紧，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
当电流通过导线的瞬间，他恍惚又看见昨天楼梯间苏砚泛红的眼眶，还有那柔软的触感。
"林夏？"同桌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的数据记录表。"
他接过表格，却在填写时频频出错。
余光里，苏砚专注调试仪器的侧脸被实验台的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阴影。
林夏想起昨晚那个带着雨水味道的吻，心跳骤然加快，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放学后，林夏在校门口徘徊。
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在街角捕捉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苏砚站在便利店橱窗前，修长手指隔着玻璃描摹着草莓牛奶的包装，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珍宝。
"一起走？"林夏的声音惊得苏砚猛地转身。
少年藏在身后的手攥着什么，耳尖迅速烧红："不用，我......我还有事。"
话音未落，他怀里的东西突然掉落。
林夏弯腰去捡，发现是个精致的星空棒棒糖礼盒，包装纸上印着双子座流星雨的图案——正是他们约定去看的那场。
苏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手来夺的动作却被林夏躲开。
"原来你记得。"林夏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难掩眼底的酸涩，"那为什么......"
"别说了！"苏砚的声音发颤，镜片后的目光躲闪着，"我只是......只是顺手......"
他转身要走，却被林夏拽住手腕。
温热的掌心贴着皮肤，苏砚的身体剧烈颤抖。
他垂着头，刘海完全遮住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害怕......害怕这只是错觉。"
林夏松开手，却将棒棒糖礼盒塞进他怀里："不是错觉。"
他顿了顿，指着礼盒上的星空，"等下次流星雨，我们一起去看吧。"
苏砚攥着礼盒的手指发白，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他转身时，林夏看见他悄悄将一颗棒棒糖塞进校服口袋，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收藏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暮色渐浓，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
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越靠越近，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风卷起满地梧桐叶，沙沙声中，藏着少年们不敢言说却又汹涌澎湃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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