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股味道…和昨晚在公园里，“园丁”身上那股混合着陈旧血腥和化学药剂的甜腻气味…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目光猛地锁定夜鹰扶向我手臂的那只手——他的战术手套边缘，靠近手腕的地方，极其隐蔽地沾着一点点…暗红色的泥土碎屑！颜色和质地，与之前林琪收到的包裹里那些诡异的泥土…惊人地相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穹顶破碎处灌入的夜风，吹拂着夜鹰额前几缕未被头盔压住的碎发。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种职业性的冷峻和完成任务后的如释重负，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是错觉吗？是沾染了现场的气味和泥土？还是…

许嘉月最后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园丁…不止…一个…”**

**“血脉…相连…痛苦…永存…”**

夜鹰的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力度适中。“程小姐，安全了。我们离开这里。”他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任何异样。

我被他搀扶着，走下冰冷的手术台。脚下，是许嘉月“尸体”蔓延开的暗红色胶质，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眩晕的甜腻玫瑰香。碎裂的玻璃在脚下咯吱作响，如同踏在尸骸之上。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夜鹰的肩膀，看向被炸开的穹顶裂缝外。夜空深沉如墨，没有一颗星星。仿佛一只巨大的、无形的眼睛，正透过裂缝，冰冷地注视着这片刚刚结束杀戮的血色牢笼。

寒意，比任何一次都更刺骨、更绝望，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冻结了四肢百骸。

离开？真的能离开吗？

园丁的阴影，如同这永不散去的血色玫瑰香气，已然无声无息地…缠绕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