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卫生间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的脸上沾着泥土和血迹,眼睛下方挂着深重的阴影,耳后那个小小的缝合伤口像一只恶毒的蜘蛛,潜伏在我的皮肤下。
许嘉阳的标记。
我颤抖的手指触碰那个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让我倒抽一口冷气。它太整齐了,不可能是意外造成的。许嘉阳一定在我昏迷时做了什么。
门外传来店员关切的询问:"女士,您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我没事,"我强迫自己回答,声音却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再给我几分钟。"
我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理清思绪。林琪报了警,但她自己也被许嘉阳抓住了,那刚才在地下室帮我切断电源的是谁?许嘉阳现在一定在疯狂地寻找我,而我的样子太显眼了——赤脚、睡衣、满身伤痕。
我检查了手机,依然只有相机和相册功能。但当我打开相册时,发现多了一张照片——许嘉阳站在我昨晚睡觉的床边,俯身看着我,手里拿着针线,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照片的时间戳显示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我的胃部翻涌,差点呕吐。他不仅标记了我,还记录了这一过程,像猎人标记自己的猎物。
必须离开这里。我撕下一截纸巾,沾水后按在耳后的伤口上,暂时遮住那个标记。然后我推开卫生间门,低着头快步走向便利店后门。
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我躲在便利店后面的垃圾箱旁,观察着街道。警笛声已经消失,但不确定是否与我的事情有关。我需要去警局,但穿着这样走在街上太危险了。
一辆出租车在便利店前停下,乘客下车后,我冲了过去,在司机惊讶的目光中钻进后座。
"女士,你还好吗?"中年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我,眉头紧锁。
"请带我去最近的警察局,"我拽紧撕裂的睡衣领口,"我被袭击了。"
司机立刻变了脸色,迅速发动车子。"需要先去医院吗?你看起来伤得不轻。"
"不,直接去警局。"我必须先确保安全,才能考虑其他。
车子驶入夜色中,我蜷缩在后座,警惕地观察着每一辆经过的车辆,生怕看到许嘉阳的那辆黑色轿车。十分钟后,警局的蓝色标志出现在视野里,我几乎哭出来。
"到了,要我陪你进去吗?"司机好心问道。
"不用,谢谢您。"我匆忙下车,冲向警局大门。
值班警官看到我的样子立刻站了起来。"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囚禁了,"我的声音颤抖着,"我男朋友...他杀了人,还想杀我。"
接下来的两小时像一场模糊的噩梦。我重复着自己的经历,看着警官们的表情从怀疑变成震惊。他们给我毯子和热茶,叫来了女警记录我的伤势,特别是耳后那个可疑的缝合伤口。
"我们已经派人去你说的地址了,"中年警官说,"但那里现在空无一人。"
我的心沉了下去。"林琪呢?我朋友林琪,她也被抓了!"
"我们正在调查所有可能性。"警官回避了我的问题,"医生马上到,需要先处理你的伤口。"
医生到来后,小心地检查了我的耳后。"这里确实有异物,"他皱眉道,"可能是微型追踪器,需要立即取出。"
当医生用镊子取出那个米粒大小的金属装置时,我浑身发抖。许嘉阳一直在监视我的每一个动作,就像他监视林小满一样。
"程小姐,"警官严肃地说,"鉴于情况的特殊性,我们建议你留在警局过夜,明天再详细调查。"
"不,"我摇头,"他会找到这里的。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最终他们安排我住进附近一家医院的保密病房,门口有警察看守。躺在病床上,我盯着天花板,无法入睡。每一次闭眼,都会看到许嘉阳拿着针线靠近我的画面。
凌晨三点,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我立刻坐起身,警觉地盯着门口。
"程小姐?"是女警的声音,"有位林琪女士来找你,说有重要信息。"
林琪?她还活着?我既欣喜又疑惑。"让她进来。"
门开了,但进来的不是林琪,而是穿着护士服的许嘉阳。他微笑着,手里拿着一支针管。
我想尖叫,但声音卡在喉咙里。许嘉阳快步上前,针管刺入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