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张极腕间的焦痕突然如同烙铁般炽热滚烫,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那灼热的能量瞬间席卷而出,将最近的一具干尸烧成了细碎的灰烬。
令人震惊的是,当灰烬缓缓飘散时,一阵悠扬却又透着诡异的骨哨声从中飘出——那是余宇涵的骨哨声,在这诡异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刺耳。
“是七星炼婴阵!”童禹坤的弯刀插进地脉裂缝,“这些是当年北狄屠城时失踪的……”
话音未落,桂树林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八百棵人面桂树同时裂开树皮,露出内里镶嵌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众人倒影,而是三年前炼蛊窟的场景——余宇涵被铁钩穿透琵琶骨,正将某个襁褓婴儿放入沸腾的蛊鼎!
“那孩子……”穆祉丞的玄丝突然绷断,虎口迸出的血珠溅在青铜镜上。镜面泛起涟漪时,婴儿后颈的朱砂胎记清晰可见——与张泽禹锁骨下的印记如出一辙。
张极手腕一抖,银针如暴雨倾泻般直扑铜镜,却在触及镜面的刹那诡异地调转锋芒,竟似活物般折返!
张泽禹眼中精光暴涨,猛然伸手夹住两枚银针,反手闪电般刺入自己太阳穴。
刹那间,针尾朱砂符咒"嗤"地燃起幽蓝火焰,所有铜镜同时发出刺耳的爆裂声,碎片如银蝶般四散飞溅。
就在这漫天碎光之中,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
一口青铜巨鼎缓缓破土而出,鼎身上古老的北狄文字竟渗出粘稠的黑血,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暗芒。
“御史大人现在信了?”张泽禹抹去鼻血,指间夹着的卦签已烧成焦炭,“余宇涵当年偷走的不是边防图,是张氏嫡子的生辰八字。”
桂树林突然剧烈摇晃,人面树的五官开始融化。童禹坤的弯刀在此时劈开鼎耳,鼎内涌出的不是蛊虫,而是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卦盘——盘面星斗位置与三日前皇陵坍塌时的星象完全一致。
“有人用你的生辰篡改星轨!”穆祉丞的玄丝在卦盘表面勾出紫微垣图案,“这些婴尸的怨气正在污染龙脉……”
张极的剑突然刺穿卦盘中心,飞溅的青铜碎片割破张泽禹的袖袍。一本泛黄的《观星录》从夹层跌落,封皮赫然是童禹坤的笔迹。书页间夹着的信笺飘落,露出半枚带血的虎符——正是两年前北疆失踪的镇关大将遗物。
“童将军好手段。”张泽禹的箭矢抵住童禹坤喉结,“用噬魂阵掩盖虎符踪迹,连余宇涵的骨头都能做成提线傀儡。”
穆祉丞的玄丝刚要缠上童禹坤手腕,地面突然裂开深渊。裹着金粉的青铜链从地底窜出,将《观星录》与虎符拽入裂缝。张极的剑锋在童禹坤咽喉划出血线:“当年北狄巫师用七星阵换走你半条命,现在该还了。”
桂树林上**然响起惊雷,血月被乌云遮蔽的刹那,八百棵人面桂树同时爆开。飞溅的木屑在空中凝成北狄狼旗,旗面浮现的城防图竟是当朝禁军布阵!张泽禹的袖箭射穿狼旗的瞬间,地底传来万马奔腾之声——青铜鼎内渗出的黑血已汇成河,河面飘满写着众人名字的往生灯。
“是阴兵借道!”穆祉丞的玄丝在虚空织成八卦阵,“有人用我们的生辰打开了鬼门!”
张泽禹突然拽过张极的手按在青铜鼎耳,两人腕间的咒印交汇处迸射金光。鼎身北狄文遇光化作飞灰,露出内壁铭刻的大周律令——正是先帝御笔亲书的《禁巫诏》!诏文残破处沾着暗红指印,与童禹坤右手残缺的小指完美契合。
“童氏九族灭门案……”张极的剑锋颤抖着割破诏书夹层,“原来活下来的不止你一个?”
地底传来的马蹄声突然逼近,童禹坤的左臂伤口钻出七条赤链蛇。当蛇首同时咬向卦盘七星方位时,整座下三城的地面开始塌陷。张泽禹在坠落中抓住某条青铜链,链上刻着的镇魂文竟与他胎记上的咒文同源。
“御史大人可知……”童禹坤在深渊中笑出泪来,“张氏观星术从来就不是用来保江山的——”
塌陷的地面突然涌出血泉,泉水中浮起十二具青铜棺。
每具棺椁都刻着星象图,而本该存放尸体的棺内,整齐码放着北疆三十六城的边防密件!最外侧棺盖的抓痕间,残留着张泽禹幼时佩戴的长命锁碎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