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禹兄，听说你上月又赚了十万两？”一个微醺的公子哥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张泽禹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小本买卖，不值一提。”他眼角余光却扫过在座每一个人，将他们酒后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我爹说，最近朝中不太平，那个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张极，到处找麻烦......”
“可不是，听说他连右相的面子都不给......”
张泽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张家虽是商贾之家，却与各方势力都有往来。这些公子哥酒后的闲谈，往往藏着宝贵的信息。
正当此时，楼下街道一阵骚动。张泽禹凭窗望去，只见一顶官轿停在街对面绸缎庄前，轿中走出一位身着墨色官服的青年，正是方才话题中心的张极。
“哟，这不是我们的‘铁面御史’吗？”张泽禹故意提高声量，“听说张大人最近忙着查案，怎么有闲情逸致来逛街市？”
张极抬头，冷峻的目光与张泽禹戏谑的眼神在空中相遇。
“商贾之流，不知家国大义。”张极低声对随从道，声音却恰好能让楼上的张泽禹听见。
张泽禹不恼反笑，举杯吟道：“‘自谓清高尘不染，谁知身在浊流中’——张大人，您说是不是？”
张极脸色一沉，不再理会，转身进入绸缎庄。
雅间内的公子哥们哄笑起来：“泽禹兄好文采！那张极整日板着脸，活像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张泽禹笑着应和，目光却追随着张极的背影，若有所思。
当晚，张泽禹回到张家大宅，立刻召来心腹：“去查查张极最近在调查什么案子，特别是涉及兵部的。再派人去北方，查查边关军需的情况。”
“少爷对这事感兴趣？”
张泽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嘴角微扬：“能让‘铁面御史’和右相杠上的事，必定有趣得很。”
张极的手指抚过绸缎庄货架上的棉布，粗砺的触感让眉心拧得更紧。掌柜战战兢兢跟在身后，额角已渗出冷汗：“大人明鉴，这批粗棉是兵部采买处指定的......”
“北疆将士穿着这种布料缝制的冬衣，在零下二十度的风雪里戍边？”张极猛地扯下一段布料，撕裂声惊得掌柜膝盖发软，“《大周军需律》明文规定，边军冬衣需用双层细棉夹絮，这批货却连单层粗棉都偷工减料！”
角落里突然传来细碎响动。张极眸光骤凛，佩剑出鞘的瞬间已抵住缩在货箱后的学徒咽喉：“谁派你偷听的？”
“大人饶命！”少年抖如筛糠，怀中跌出个鎏金鼻烟壶，“是、是楼上的张公子让小的留意您查到了什么......”
张极望着那精巧器物上熟悉的“禹”字刻纹，胸中怒意翻涌。那个轻浮的纨绔子弟，竟敢把手伸到他的案子里来？
此时醉仙居雅间内，张泽禹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正把玩着个琉璃酒盏。窗外飘进的雪花落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化作一点晶莹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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