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胃部翻涌的灼烧感。霍沉舟弯腰收拾碎片的背影被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像极了他们千疮百孔的过去。她突然想起口袋里的诊断单,喉间泛起铁锈味——原来命运从未眷顾他们,在真相大白的这一刻,又残忍地补上致命一击。
“霍沉舟。”她轻声唤他,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男人动作顿住,脊背绷成坚硬的弧线。林知夏深吸一口气,伸手抚上他心口狰狞的疤痕,触感粗糙如砂纸磨过心脏,“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暗处看着我?”
霍沉舟缓缓直起身,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手背:“看着你为苏砚之熬夜改方案,看着你吃最便宜的盒饭,看着你...”他的声音突然发颤,“看着你笑得那么开心,我却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窗外的风卷起纱帘,将他的倒影与她的影子重叠又分离。
手机突然在床头柜震动,刺耳的铃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林知夏瞥到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霍沉舟几乎是瞬间将她护在身后,冷厉的声音惊得她一颤:“别动。”
电话接通的刹那,电流声里传来阴森的笑:“霍总,肾源的事情,该算算账了。”林知夏感觉霍沉舟的身体骤然僵硬,掌心渗出冷汗。她突然意识到,七年前那场交易远未结束——那个掌握着母亲生死的神秘人,此刻正将利爪伸向他们。
“你想要什么?”霍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对方却突然转移话题:“林小姐的体检报告真精彩,胃癌晚期...啧啧,和当年她母亲的病如出一辙。”林知夏眼前炸开一片空白,诊断单在口袋里灼烧着皮肤。霍沉舟猛地挂断电话,转身时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今天早上。”林知夏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很公平不是吗?你用肾换我妈三年,现在该我用命还你了。”她挣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霍沉舟,放我走吧。你看,我们早就错过了。”
男人突然将她抵在墙上,滚烫的吻带着近乎绝望的掠夺。林知夏尝到咸涩的血腥味,分不清是他咬破了她的唇,还是自己胃出血的征兆。霍沉舟的声音混着呼吸砸在她耳畔:“我宁愿你恨我,也不准你敢死。”
窗外传来直升机轰鸣,探照灯的光束穿透雨幕。林知夏透过玻璃,看见远处高楼顶端站着个模糊的黑影,手中的望远镜闪着冷光。她突然想起七年前车祸现场,那辆失控的货车司机,也曾戴着同样的墨镜。命运的齿轮仍在转动,而他们,早已是局中无法脱身的困兽。
林知夏在强光中眯起眼,黑影从望远镜后转身,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病历复印件——正是她今早刚取的诊断书。霍沉舟将她护在怀中的手骤然收紧,窗外引擎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