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的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未读消息的提示红点刺得她眼眶发烫。浴室蒸腾的雾气漫出来，霍沉舟擦着头发缓步走近，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脊背：“在看什么？”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已经探进被褥，将手机抽走。
“还给我！”林知夏猛地转身，发梢扫过霍沉舟的下颌。他单手举高手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水珠顺着他未干的锁骨滑进浴袍领口：“和苏砚之聊得开心？”语气漫不经心，眼底却翻涌着风暴。手机屏幕亮起，他扫过未读消息的瞬间，周身气压骤降。
“当年车祸怎么了？”霍沉舟将手机狠狠砸在床头柜上，钢化膜应声碎裂。林知夏被他抵在床头，喉间传来窒息般的压迫感：“说！他还告诉你什么了？”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闪电照亮他脖颈处狰狞的疤痕——那是为救她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害怕了？”林知夏忽然笑出声，泪水混着睫毛膏顺着脸颊滑落，“霍总不是什么都能掌控吗？怎么，怕我知道当年你父亲用我妈做筹码，逼你离开的真相？”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怕我发现，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赎罪？”
霍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七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脑海中翻涌：父亲将林母的诊断书摔在桌上，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书房：“想让她活下去，就立刻出国。”他攥着机票站在林知夏楼下，看着她抱着课本哼着歌走进便利店，最终将未送出的戒指塞进了下水道。
“你以为我不想带你走？”霍沉舟的声音突然沙哑，松开手后退半步。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脚边投下破碎的影子，“你妈需要换肾，而配型成功的人，是我父亲的商业对手。”他扯开浴袍，心口狰狞的手术疤痕赫然在目，“我用自己的肾，换了你妈三年平安。”
林知夏的世界轰然倒塌。记忆碎片重新拼凑：霍沉舟消失后突然出现的匿名捐款，母亲奇迹般找到的肾源，还有每次复查时主治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她踉跄着扶住床头，胃里翻涌着剧烈的疼痛：“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你在笑。”霍沉舟拾起地上的手机，碎裂的屏幕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你对着苏砚之笑的时候，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光。”他将手机碎片一片片捡进垃圾桶，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可我更害怕，害怕你知道真相后，连恨我的资格都不肯给。”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黎明前的黑暗吞噬着最后一丝月光。林知夏摸着口袋里被揉皱的检查单——那是今早偷偷去医院取的，胃癌晚期。她望着霍沉舟弯腰收拾碎片的背影，突然想起校庆那天，他说要带她去看极光的模样。原来有些爱，从一开始就沾满了血与泪，永远开不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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