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前最后一次彩排,礼堂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苏暖站在舞台中央调试话筒,余光瞥见许沉正在钢琴前反复练习同一个段落——那是《暖阳》中最复杂的转调部分,他已经连续弹了七遍。
"休息一下吧。"她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
许沉摇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指尖微微发红,显然已经过度练习。
"还有二十分钟才开始。"苏暖轻声说,"你看起来......"
"我没事。"许沉打断她,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灯光师开始调试设备,刺眼的聚光灯扫过舞台。许沉突然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按住琴键,发出一声不和谐的重音。
"许沉?"苏暖蹲下身,发现他的呼吸异常急促,"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没回答,但当她碰到他的手时,那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下一秒,许沉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
"小心!"
苏暖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他的重量带得一起跌坐在地上。许沉的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滚烫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整个礼堂瞬间骚动起来。
"让开!都让开!"
林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苏暖已经听不进去了。她费力地架起许沉,感受到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他的呼吸喷在她颈侧,灼热而紊乱。
"医务室......"许沉微弱地说,但脚步已经虚浮得无法行走。
苏暖咬咬牙,转身背对着他蹲下:"上来。"
许沉似乎想拒绝,但又一波眩晕袭来,让他不得不攀住她的肩膀。苏暖深吸一口气,撑起他的重量。许沉比她想象中要轻,骨架硌得她后背生疼。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苏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许沉的下巴搁在她肩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灼热。
"为什么不说......"苏暖气喘吁吁地问,"你明明发烧了。"
许沉没有回答,但苏暖感觉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校服衣领。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苏暖用肩膀撞开,将许沉小心地放在床上。校医不在,她手忙脚乱地翻找退烧药,水杯不小心碰倒,溅湿了许沉的衬衫前襟。
"对不起!"她慌忙去擦,手指却碰到他滚烫的锁骨。许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
"别走......"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苏暖愣住了。许沉的眼睛半睁着,平日里锐利的目光此刻涣散而脆弱。他的睫毛被汗水打湿,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去找校医。"她轻声说,却没有抽回手。
许沉摇头,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是一张折叠的纸条。苏暖展开,上面是熟悉的字迹:【明天化疗,可能赶不上彩排。别告诉苏暖。】
纸条背面是医院的预约单,日期正是今天下午。
苏暖的心脏猛地揪紧:"你......"
许沉闭上眼睛,手指无力地松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苏暖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突然意识到——他本应该在医院,却出现在了彩排现场。
她轻轻拨开许沉额前汗湿的碎发,指尖微微发抖。药柜的玻璃映出她的脸,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