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的晨光斜斜照进计算机系大楼，许念抱着实验报告刚推开实验室的门，就看见林砚站在落地窗前调试新设备。他的白大褂下摆被穿堂风掀起，后颈沾着片不知从哪带来的银杏叶，晨光为他睫毛镀上的金边随着低头动作轻轻颤动。"早。"她轻声开口，男人瞬间转身，藏在身后的手慌乱地往裤袋里塞。
"你背后有东西。"许念踮脚去够那片银杏叶，发梢擦过他下巴时，听见他急促的吸气声。指尖触到叶子的瞬间，林砚突然往后退了半步，金属钥匙串的叮当声从他口袋里漏出来。"没什么！"他耳尖通红，喉结滚动着解释，"就是......新买的U盘。"说着掏出个印着小熊图案的U盘，正是他们在敦煌夜市买的情侣款。
整个上午，许念都能感觉到林砚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当她调试代码时，他总会"恰好"路过，顺手放下杯温好的黑咖啡；当她被显示器蓝光刺得揉眼睛，转头就看见他递来的防蓝光眼镜，镜腿上还带着体温。直到午休铃声响起，林砚突然挡住她离开的去路，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晚上七点，天台。"他丢下这句话就落荒而逃，白大褂下摆撞翻了桌上的马克杯。许念蹲下身收拾碎片，发现杯底压着块星空糖，糖纸折成了小鲸鱼的形状。她捏着糖纸笑出声，想起敦煌夜市那只差点飞走的夜光风筝。
暮色漫上天台时，许念踩着夕阳的尾巴推开铁门。林砚正蹲在角落摆弄串灯，听见脚步声慌忙起身，却不小心碰倒了身后的纸箱。彩色气球"哗啦"涌出来，气球绳上都系着小纸条，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本来想布置得浪漫点......"他耳尖通红，伸手去抓乱飞的气球，"结果又搞砸了。"
许念伸手抓住最近的纸条，展开后是行清秀的小字："第一次见你在机房改BUG，眼睛比代码还亮。"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又抓住另一张："樱花祭你追着猫跑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狮子。"林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见的紧张："本来写了五十张，结果被风吹走一半......"
最后一个气球悬在天台边缘，许念踮脚去够时，突然被林砚从身后环住腰。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小心。"温热的掌心透过衬衫传来，让她想起沙漠露营时他圈住自己的姿势。当气球终于被抓住，她看见纸条上写着："现在每天最期待的，是和你一起关实验室的灯。"
风突然变大，串灯在两人头顶摇晃，将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林砚的喉结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银杏叶造型的项链，叶脉处嵌着细小的夜光石："在敦煌就订做了，想等开学......"他声音发涩，"等你每天都能戴着它来实验室。"
项链坠子贴着锁骨落下的瞬间，许念转身吻住他。天台的串灯突然全部亮起，照亮林砚泛红的耳尖和嘴角的笑意。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次第亮起，而他们的影子，在璀璨的夜景中紧紧相拥，像幅永不褪色的校园剪影。
深秋的银杏叶铺满校园主干道那天，许念抱着资料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突然被从身后扑来的力道撞得踉跄。回头对上林砚亮晶晶的眼睛，他手里举着刚买的糖炒栗子，栗子壳上还沾着热气："今天选修课提前下课，带你去个好地方。"
穿过挂满金黄叶子的拱门，林砚神秘兮兮地蒙住她的眼睛。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时，许念想起他在实验室敲代码的样子。"三、二、一！"手掌移开的瞬间，漫天银杏叶在风中翻涌，像场金色的雪。林砚不知何时支起画架，画布上是未完成的双人像——她抱着笔记本仰头看银杏，他站在身后含笑注视。
"帮我当模特？"他递来折叠椅，自己蹲在画架前调色。许念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莫高窟里他专注研究壁画的模样。笔尖划过画布的沙沙声里，几只胆大的麻雀跳上她的鞋尖，啄食掉在地上的栗子碎屑。
正当林砚给她的发梢添上最后一抹金黄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系花李蔓气喘吁吁地跑来，发梢还沾着银杏叶："林砚学长，计算机竞赛的资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许念颈间的银杏项链上。林砚皱起眉，下意识挡在许念身前："资料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李蔓的指尖攥紧包带，勉强扯出个笑容："那学长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教......"话没说完，许念突然起身，捡起脚边最大的银杏叶贴在林砚脸颊："别动，画里还差片叶子。"她转头对李蔓甜甜一笑："抱歉学姐，他今晚要陪我做实验。"
等李蔓走远，林砚伸手取下叶子，却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小熊这是在宣示主权？"他的鼻尖蹭过她发烫的耳尖，"其实那天在敦煌，我就想告诉所有人......"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你是我藏不住的心事。"
夕阳将银杏叶染成琥珀色时，林砚合上画架。画布背面多了行小字："和你走过的每个秋天，都比代码更完美。"他牵着她往宿舍走，特意避开有积水的路面，自己的鞋却踩进落叶堆里，溅起细碎的金黄。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看着这对十指紧扣的身影，在铺满银杏叶的大道上，走出只属于他们的浪漫轨迹。
平安夜的初雪落在实验室窗台时，林砚正在调试新开发的AI程序。许念抱着暖手宝凑过去，发梢的茉莉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这个能帮学生复习期末考试？"她的手指划过显示屏，在代码间点出朵雪花特效。林砚的目光从屏幕转向她通红的耳尖，突然脱下围巾裹住她的脑袋："笨蛋，暖气都不会调。"
跨年夜的钟声临近时，林砚拉着许念跑到顶楼观景台。平台中央摆着他用代码控制的灯光矩阵，此刻正变幻成流动的银河。"还记得沙漠的星空吗？"他掏出个迷你投影仪，将敦煌拍摄的星空照片投在幕布上，"这次不用等流星，我把星星摘下来给你。"
灯光突然暗下，林砚变魔术般捧出蛋糕。烛光映亮他认真的眉眼："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跨年，以后每年......"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我都想这样牵着你的手数倒计时。"许念看着蛋糕上插着的夜光小熊，想起他们埋在沙漠里的时光胶囊，眼眶突然发烫。
当远处传来倒计时的欢呼，林砚轻轻捧起她的脸。"十、九、八......"他的声音混着零点的钟声，"三、二、一——"最后一个数字落进温柔的亲吻里，灯光矩阵同时绽放成烟花的形状。观景台下，学生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而他们的身影，在璀璨的光影中紧紧相拥，像两颗永远同步的心跳，在新的一年里，继续谱写只属于彼此的浪漫篇章。
寒风卷起许念的围巾，林砚伸手将她裹得更紧。远处的烟火照亮他睫毛上的霜花，也照亮了他眼底从未熄灭的温柔。许念靠在他怀里，听着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所谓永恒，大概就是和眼前人一起，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珍藏的独家记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